学渣怎么了？学渣的命也是命啊！什么意思呢？

虽然这个V并不经常直播，给人一种来体验生活的感觉，但她每一次在同事们评论区整出来的那种让他眼前一黑的文案确实带给了他不少快乐。“明明下一周就要新衣回了……明明还欠粉丝那么多约定好的投稿，为什么就毕业了啊！什么‘确实，我记得你好像很早以前就在看了啊。’可恶，臭水母，你这——让我怎么忘啊！”李凡鼻头一酸，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难过，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记得自己。总之，这一切让他很难受。

十分钟以后，终于冷静下来的李凡看着已经变成废墟的敌军城市，心头情绪郁结，有一种一肚子不愉快打到了棉花上的感觉，本来两年多的陪伴都已经让他习惯了，现在突然改变他还挺不适应的。

“我的文章如同跳梁小丑，引得阵阵喝彩，那金榜状元也不过就好似青楼的头牌，我是那中了举人的范进，你看我应当有几分的欢欣，我是那疯了几分的范进，我人生有几分的转机——”

大风那熟悉的太监音歌声响起，李凡知道是自己的手机响了，他闷闷不乐地拿起了手机，打算看看是谁，如果不是朋友和亲人的话他就打算无视了。来电的是随风清扬，高惠坚，他高中同学，他犹豫了一下，手指跟手机屏幕之间仿佛隔了堵空气墙一般空划了半夜，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喂？你咋啦你，心情不好啊？那个V陪你很久吗？”高惠坚安慰着说道，他们俩高中就在一起玩，这次也是赶巧了，要不是拉微信同盟群他们估计都认不出彼此。

“唉，两年了，我都快习惯了，她居然还记得我第一次来直播间互动的场景，”李凡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上了，抽抽嗒嗒地说道，“她明明不怎么开播，间隔时间这么久，明明我只是一个不会打钱的普通观众，你知道她最后在说了些什么吗？她说慢慢淡出视野容易被遗忘，突然消失反而会让人铭记，「中文粗口」的，听到她这么说我好难受啊。”

李凡本身社交能力就欠佳，因而相当重感情，你对他好他能记你一辈子，而且极其不愿意改变现有的社交圈子，因此这一句话直接就让他破防了。那种感觉是什么呢？你最低落的时候一直看一个人表演的节目来缓解自己的压力，好不容易自己快走出来了，你也快习惯对方的节目了，结果对方突然说自己从此以后就不演了，并且指名道姓感谢你的陪伴一样。

李凡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否算是正常的，他也不晓得自己是否应该尝试着变得正常，难道因为别人都是扎堆儿活着，他这种害怕扎堆儿的就不正常吗？他不就是喜欢打打游戏看看虚拟主播吗？这个世界为什么让他这么累。

“「中文粗口」的，我有时候真的觉得那些杀不死我的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呢，这让我变得更强大？你放屁！你强大一个我看看！”李凡情绪处在爆发的边缘，好在他社交恐惧的本能克制着自己的音量，只是一个北方老爷们儿抽抽嗒嗒地跟朋友通电话在整体画风上多少有点抽象而已。

军训教官非要让他在队列里喊出来，他就是不敢啊，这有什么办法！军服能壮的胆子也是有限的好吧，谁能做到这方面也能克服内心障碍和恐惧自己痊愈啊！要是真那么轻松就好了，真当世界是动漫啊，现实中就算你身边有天使一样的朋友该没有胆子还是没有胆子。

故事的开始，是一个迷茫的人被一个体验生活出来当V的学畜吸引了；故事的结局，是那个V毕业了，她居然还记得一个两年前看到现在的观众。说到底，他知道人家是去追求现实的梦想去了，他知道自己不该太矫情，但他就是难受。

“好啦，想开点嘛，人家是不播了，又不是噶了，你不说她毕业回说她微博还正常更吗？而且人家记得你名字，说明你让她印象深刻呗，这好事儿啊！哭啥。”随风清扬知道李凡是个什么性格，他倒没逆着李凡的思路说些什么，毕竟三年多的朋友了，对方是个什么操行早摸清楚了。

“你说得我都知道啊，我就难受，这怎么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都不肯留呢？我知道现实中的offer很重要，但我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啊！我郁闷。”李凡一边鞭尸一边跟朋友通电话说道。此时此刻除了被攻击一方的城池和百姓不太好之外，双方的精神状态相比刚开始而言都有了一定程度的好转。

此时此刻游戏内的战局似乎成了现实那些让人烦恼的人和事的代偿体，人类总是需要有个东西来寄托自己内心的情感的，尤其是用来发泄这种破坏欲望的事物。“生活生活，人生下来就是出来干活的，人生来就是要受苦受累的，所以才被称作人类吧。”

两人就这样一边揍别人，一边通电话倾诉者自己内心深处的不舒服，此时此刻游戏内的战争输赢已经变得不重要了，单纯的泄愤才是二人的重点。

本次通话中没有任何一个玩家受到伤害，只有那些被劈死、被打成肉泥甚至被打到魂飞魄散的普通民众表示说道：“没有人为我发声的吗？”

真是一群爱民如子的好玩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