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勋几乎是踉跄着冲出营门,心中早已惊涛骇浪!
那句所谓“拉练”,原是权宜之计,只为糊弄朱由检以求自保,却未料想天子尽如此较真!
正当焦虑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逼近!
杜勋回头一望,只见数名东厂的番子策马疾驰,转瞬已至营门。
这几人骑乘健马,气势汹汹,背负的弓弩与腰间绣春刀在阳光下寒光大盛!
如此一幕,让杜勋心脏骤停,三魂七魄被猛然抽离,呆立原地!
他绝望呜咽道:
“万岁爷……难道……要取我性命?完了……一切都完了!”
“吁……!“
数名番子策马缓缓围拢,眼见着两名亲卫搀扶着近乎瘫软的杜勋,他们刻意围行数圈,带着戏谑的眼神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杜勋:
“杜提督,这是打算在此歇脚了吗?快走吧,皇上可还等着您的佳音呢!”
杜勋闻言,恍如梦醒,连忙焦急问道:
“几位爷爷莫非不是来取我的项上人头?”
此语一出,引得番子们爆发出一阵哄笑!
其中一人手执马鞭,轻蔑地指向杜勋:
“杜大人多虑了,我们可是奉了圣谕,特来助你将那外出拉练的兵马召回,怎会轻易取你性命?”
说罢,他略作停顿,狞笑道:
“杜提督,事不宜迟,还请带路吧!”
杜勋听了番子的话,心中的恐惧加剧,显然,皇上并不打算给他任何转圜的生机。
正当杜勋绝望之际,远处突然出现一行人。
待他们走近,杜勋认出领头的正是司礼监掌印曹化淳!
而与之并肩的,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田尔耕。
杜勋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踉跄奔去,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爷爷,爷爷,您可要救救孙儿啊……!”
几名番子目睹此景,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位低声道:
“无妨,观陛下今日态度,这杜勋即便是有再大的靠山,也难逃此劫。我们只需遵照皇命行事,其余的,交给上头定夺!”
闻言,番子们迅速下马,牵着缰绳尾随在杜勋身后,朝着曹化淳与田尔耕一行迎面走去。
及至相近,杜勋已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地陈述着今日遭遇。
曹化淳脸上怒意横生,显然杜勋已经坦白了实情。
众人上前,恭敬行礼:
“参见曹公公,田大人!”
曹化淳仅是微微点头,示意众人起身,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杜勋,随即声音颤抖地斥责:
“孽障!孽障啊……我如此信任于你,你竟做出这等龌龊勾当!”
田尔耕侧目一瞥杜勋,又看了侍立在杜勋身后的番子,笑道:
“各位兄弟,看样子你们无需再跟着杜提督去找人了。”
言毕,他转向曹化淳,躬身施礼道:
“曹公公,陛下不仅派了东厂的兄弟随行,还特意召唤我俩到此,其用意昭然若揭,相信公公心中已有计较。下官恳请公公切勿感情用事,此人既不能保,亦不可留!”
杜勋闻言,惊惧之下猛地抬起头,泪水和鼻涕混杂,满脸狼狈,恐慌哀求道:
“爷爷,爷爷,求您大发慈悲,保全孙儿一命,孙儿日后必为您建立生祠,供奉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