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冷冷的看着跪伏在地的崔呈秀,缓缓开口:
“杨卿,你所言关乎重大,私吞皇庄乃重罪,此事可有确凿证据?”
杨维垣闻言,迅速从袖中取出几份文书,双手呈递给身旁的内侍,内侍快步上前,恭敬地转交给朱由检。
接着,杨维垣朗声回禀:
“启禀陛下,微臣所言并非空穴来风,这些账册副本及百姓举报信件,详细记录了崔大人及其亲信在近几年内,通过种种手段,非法侵占皇庄田产,挪用皇庄收入,数额之巨,影响之恶劣,实乃国法所不容。更有当地百姓的联名状,陈述其因崔大人一行的行径而生活困苦,证据确凿,恳请陛下明察。”
朱由检接过文书,一页页仔细翻阅,神色愈发凝重,目光不时从文书移向跪在地上的崔呈秀,心中快速权衡着:
【崔呈秀留不的,此人卑鄙狡猾,品行不修,留之无益,反倒是占据着兵部尚书与左都御史的要职,手握兵权与监察大权,实为隐患。】
思考至此,朱由检的声音变得冷硬:
“崔呈秀,针对太常寺卿所列之罪状,你可有话说?”
崔呈秀听着朱由检那近乎质问的语气,额头上顿时汗水涔涔,心中暗自叫苦。
早在先帝龙驭宾天之际,他已察觉到新帝信王对魏忠贤一党并无好感,甚至心怀嫌恶。
这些日子以来,他终日惴惴不安,生怕新皇的清算之剑随时斩落!
面对杨维垣的弹劾,崔呈秀明白事事皆有实据,难以辩驳!
而皇上的话语中透露出的冷寒之意,更是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一时间,崔呈秀慌乱的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番质问。
朝堂之下,黄立极眼神中闪过一丝愕然,旋即恢复正常,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局势。
韩爌与来宗道,眼中露出几分意外之色,旋即二人皆垂目低首!
阉党余下的四位重臣——工部尚书吴淳夫与兵部右侍郎田吉,以及其他同党,眼中皆是难掩的惊惧。
吴淳夫低下头,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心中默默祈祷,但愿皇上的怒火不要波及到自己,只盼此劫能尽快过去!
朱由检扫视着下方群臣各异的反应,随后冷笑道:
“崔大人,为何此刻哑口无言?是杨维垣所列举之罪状,让你无从辩驳,还是这一切均为铁证如山?”
朱由检略微一顿,似乎在给予崔呈秀最后的思考时间,随后,一字一顿的吐出:
“崔大人,朕,等着你的解释呢。”
此刻,崔呈秀已是六神无主,面对朱由检的逼问,口中只能勉强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臣……臣……!”
这般无措的崔呈秀,引得朱由检发出一阵奇异的笑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怒极反笑的冷意,响彻大殿,让人不寒而栗。
笑声戛然而止,朱由检目光凌厉,直刺崔呈秀,冷冷地质问:
“朕记得,你那不学无术的儿子崔铎,文章功力浅薄,你却私下授意考官孙之獬,助其非法获取乡试推荐之位,此事,可是确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