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殿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人不由得神经紧绷,浑身都不自在。
大殿中央那乌木宝座旁,身着黑袍的山神,散发出阵阵暴虐气息。
精美的雕花青铜烛台被扔到地上摔得粉碎,半截摔断的烛头还在顽强地扑腾着火焰。
抬脚狠狠踏灭烛火,山神扬起罩着面具的脸,目光冰凉,看向前方的人们。
并排站立着的,是他座下所有弟子。
除却陈灵曦如往常一般侍立其左右,余下的所有弟子全都并排站得笔直,如同士兵受到将军的检阅那般。
几名师兄弟也如那韩东一般,吊丧眉三角眼,周身幽然绿光,只是有厚重薄弱之分而已。
陆云也在他们当中,看到这些初次见面的师兄弟们如此噤若寒蝉,心中不由有些奇怪。
昨日山神召见自己时,态度十分和蔼,像是一位对自家子弟谆谆教诲的长辈。
哪怕今日因为生气摔了个烛台,那些弟子们也不必这么战战兢兢吧?
何况山神生气是有理由的,两位弟子重伤,任谁都不会有好脾气。
“召集你们过来,想必你们都知道原因!”
“李吉与张顺,今日奉我命去寒水潭收集极寒煞气,被金光宗的人打成重伤!”
“金光宗号称名门正派,一向污蔑我们铁荡山是邪门外道!他们这般草菅人命的作为,我看才是真正的邪门外道!”
“只可惜,如今我铁荡山人才凋零,我自己独木难支。金光宗却是人才济济,光是与我境界相当者便有三位!”
“我欲诛贼,奈何贼多呀!”
陆云听他在那儿墨墨迹迹,瞌睡都起来了。
诉苦谩骂大会吗?
这位山神师尊还真是啰嗦。
“这样受人欺凌的日子不会太久了,为师已将血煞丹的丹胚炼成,现在只差部分药材以及三种极煞之气。”
“至于缺少的几味药材,已是有些眉目,只是三种煞气,却是求而不得。”
“若我能炼成血煞丹,修为必将大进一步,到那时,杀金光宗的鼠辈如屠猪狗!”
“如今丹胚初成,为师需时时温养,收集煞气之任务,便只能交给你们去!”
“为了我们铁荡山不被金光宗覆灭,此番大任,谁愿担当?”
山神的目光逐个扫视,最后停留在那个与陆云同为培灵境的弟子身上。
“周汤,你是他们二师兄,明日就以你为首,带领徐豹、钱彪再入寒水潭,如何?”
“师尊,如今寒水潭已被金光宗盯上,此时再去采煞,岂非自投罗网?”
周汤诚惶诚恐,惊惧非常。
山神发出“嗬嗬嗬”怪笑:
“你是在质疑我,觉得我让你们去送死?”
冷汗已浸湿周汤后背衣衫,两股不住打着颤。
“师尊,弟子不敢!”
“近几个月来,弟子们几乎天天在外奔波,不是与毒虫猛兽搏杀,就是被金光宗的人围剿。”
“李吉与张顺,想必已活不成了。我们这些个师兄弟,死了又添人进来,添人进来又死,从去年到现在,已是死了十几个。”
周汤跪伏下去,头触地不止。
“如今寒水潭太过凶险,弟子恳请师尊稍安勿躁,过上月余,金光宗的人定忍耐不住撤走,那时再去采煞,必将万无一失!”
说罢,他抬头望着山神,眼神中充满希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