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用力磕了一个头道:“大师,你误会了,你听我说,小的叫张诚,这是我妻子,洪四娘。”
张诚指了指边上的女子,讨好地笑道:“小的原本是离此两百多里外,一处叫荥阳县县郊的菜农,时常卖些蔬菜瓜果于村头一座寺庙,可是那寺庙住持实在可恶,每次对我送的菜东挑西捡,十斤蔬菜,他能挑出五斤烂菜了,这烂菜不仅不算钱,还不肯让我带走。他们人多势众,我也忍了,最后那次,他嫌我卖的菜里水太多,说是要晒上两日后再称,还威胁我说要向村民告知我在菜里加水,大师,”
张诚一脸委屈地道:“大师,这菜不洒上水它那能卖吗?我实在忍无可忍,半夜里拿了把尖刀,冲进寺里,趁着他们睡得死,手起刀落,一刀一个,杀了干净。”
张诚说着眼中渐渐放出亮光:“杀到后来,有两個和尚年纪实在太小,只十一二岁,我没忍心,心想上天有好生之德,就放过他们。自那之后,家里是不能呆了,小的就一路逃到了这里,我看此处位置不错,就花钱在这里造了酒楼,做起了买卖。”
慧明面无表情地问道:“我问你,你店里是不是拿人肉做馒头,还是要洒家现在去后厨看一眼?”
张诚抬头咧嘴一笑道:“大师果然法眼如炬,小店确实会干些没本钱的买卖,但大师,你放心,我们也不是什么人都杀来做肉馅的,小的店中有三不杀。”
“哦,三不杀,哪三不杀?”
好家伙,慧明没想到自己还真进了黑店了,想到此处,他腹中又是一阵翻滚。
“对,三不杀,一不杀云游僧人,这些僧人云游天下,宣扬佛法,乃是大大的慈悲善人,再者,嘿,赤脚僧往往清贫,身子骨,身子骨也瘦了些。啊,我不是笑话大师你,你是得道高僧,武功又高,身强体壮那是应该的。”
“二不杀戏子和妓*女,这些人一生卖笑、卖肉,都是穷苦人家出生,与我等境遇相似,相煎何急;这三不杀,就是不杀发配充军之人,当今大宋贪官污吏横行,好人落难上刑,又有英雄好汉路见不平,被人构陷入狱,我张诚自然不能滥杀这等无辜良善之辈。”
慧明暗道:原想着大宋乃千古第一富裕朝代,各地百姓虽困苦,却也不会太差,不想自己还是想的太过美好了,这不是妥妥的电视剧与原版小说之间的差距嘛!又或是金庸世界与古龙世界的差别?看来,自己今后行走江湖还大意不得,不然死于宵小之手,太过憋屈。
张诚见慧明眉头皱了起来,连忙道:“大师,大师,我知道错了,如果你不喜我等行径,我们夫妇二人在此发誓,至今往后一定改过自新,还请大师慈悲成全。”
他转头冲洪四娘喝道:“贼婆娘,还不快过来向大师请罪。”
洪四娘挣扎地拖着断腿爬过来,她只当自己的腿被筷子穿了个小洞,却不知这根筷子被慧明附上了雄浑的九阳内力,一扎之下,她整根小腿骨已如落地的花瓶一般碎了个稀烂,只是重伤后的麻木让她失去了感知而已。
洪四娘爬到慧明面前,隔着张诚四五尺远,她浑身颤抖地低头不语。张诚看在眼里一脸地急色,暗道眼前这名和尚身负神功,自己夫妇二人武功再高十倍也不是对手,心中暗悔没放麻药到茶里给他送去,同时疑惑这野和尚咋不喝酒呢?
“好了,”慧明直起身来道:“你二人的罪孽太过深重,贫僧这就送你们上路吧。”
“嘤嘤……”一阵哭声响起,洪四娘仰起头来,脸上满是泪水,她哭道:“大师奴家有冤情啊,待奴家说完,你若还觉得奴家该死,奴家任凭处置。”
说完,洪四娘仰起头来,衣衫的领口开得更大了,也更亮了,她不等慧明答应,直接边哭边说道:“我原名洪云秀,是荥阳县中一富户家的丫鬟……”
“你……”一旁的张诚脸色大变,他直起身,还待说话,慧明伸出一指,多罗叶指指劲越过五尺距离,点在了张诚的穴道上,他立马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一日这人,”洪四娘指着张诚咬牙切齿道,“冲进府中,把我家老爷夫人杀了,我家小姐被他活活给那个,那个死了,他见我有几分力气,便让莪活了下来,带我跑到这里开了这家酒店。大师,这厮杀人不眨眼,还逼我杀人,我若不顺他的意,他便打我,打到我肯杀人为止。大师,我是被逼的啊,这几年来,我不知受了多少苦,大师,你说,奴家冤不冤,他该不该死?”
慧明摇了摇头,叹道:“既造业因,必有业果。阿弥陀佛,女施主,你受苦了,你起来吧。”
洪云秀闻言微微一愣,继而大喜,没想到小和尚真同情起她来,她脸上露出矜持的笑容,挣扎着站起身来,突然她脸色一变,陡露狰狞,左手一挥,一抹刀光袭向慧明,嘴中同时喝道:
“我起你奶奶个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