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年在背后遥遥弯腰:“大人慢走。”
等再次抬起头来,原本一团和气的神色已是变得冰冷。
盯着裴白离去的背影,江安年冷哼一声,示意仆人将裴白喝过的杯子丢掉,甩甩衣袖,朝后院走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江安年来到后院一处小小的院落,步伐开始变得轻盈起来。
他轻轻推开一扇小巧木门,眼前是座古朴而宁静的小佛堂。
阳光透过高高的院墙,斑驳地洒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
佛堂的外墙是用青砖砌成,墙面上爬满青苔,屋檐下悬挂着风铃,微风吹过,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
江安年缓步走进佛堂,一尊庄严肃穆的佛像被安放在一个精致的佛龛中,佛龛四周雕刻着精细的莲花和云纹图案。
佛像前是一个供桌,上面摆放着香炉、烛台和新鲜的供品,香烟缭绕,烛光摇曳。
佛堂的墙壁上画着佛陀的壁画,壁画下方是一排书架,上面摆放着经书和佛教典籍,书页微微泛黄。
地面上铺着柔软的草席,佛堂的光线柔和而充足,阳光透过窗户和天窗洒进来,照亮了跪在供桌前的白发老者。
“父亲。”江安年轻声呼唤道。
正在默诵佛经的江家家主江无鹤,闻言睁开眼睛,冲着上面佛像拜了拜,起身走出佛堂。
“河泊司来人了?”
江无鹤在佛堂外一颗梧桐树下站定,问道。
江安年低头回道:“是河泊司新任命的副巡检,裴白。”
“上次那个斩了南宫的家伙?”江无鹤皱眉。
江安年说道:“是。”
“来做什么?”
“说是要筹集军资,准备再次出征讨伐五弟的连环坞。”
江无鹤听到这里,眉头皱的更紧:“他们最近动河泊司的人了?”
江安年连忙摇头:“没有,藏器司的人在冷水县。他们最近都没有离开连环坞。”
“那这裴白是抽什么疯?”
“应该是抱上藏器司大腿,想要再进一步,坐上魏无西的位置。”江安年说道。
江无鹤的视线从梧桐树前移开,落在江安年身上:“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他是魏无西一手提拔起来的?”
江安年视线下垂,落在脚尖:“是。不过他本是低贱渔户,见小利益而忘情,又哪里懂什么恩义。
这等小人物,眼中只有利益,有机会向上爬,自然不会顾忌区区提拔之恩。”
江无鹤摇了摇头,似是为魏无西感到不值:“可惜了。”
江安年抬起头来,小声说道:“儿子认为,既然他愿意闹,就不妨将动静闹大些。五弟那边,只要不出连环坞,除非藏器司那位出手,否则根本无需担忧。
倒是向那边交货的期限已经一迟再迟,不妨趁着这次机会,移花接木。”
江无鹤沉默片刻,问道:“李悬鱼和魏无西离开冷水了?”
江安年回道:“儿子派人确认过了,确实离开了。”
江无鹤点点头,抬头盯着头顶的梧桐树,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那就小心些去办吧。”
“是,儿子告退。”江安年躬身后退,小心翼翼退出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