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日请调两百玄甲军,陛下仁德,直接抽调五百驰援。因此我决定将玄甲军将士调入核心岗位,取代吴匡麾下亲信,分而化之,避免他们蛊惑士卒出手。”
…
李嗣业有些疑惑问道:“叔宝,既然确定是吴匡及其麾下,为何不直接出手,将他们雷霆斩杀了?”
…
秦琼凝重摇头道:
“吴匡是大将军何进旧部,与袁氏关系密切,曾经诛杀宦官为大将军报仇立下大功,令他在何进旧部、北军五校中地位崇高,党羽极多。
“为了避免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与文远商议,分而化之,最为保险,也是为了避免军队哗变。”
一旁的张辽也是颔首。
“我明白了。”
李嗣业点点头,旋即望着堪舆图若有所思。
……
步兵营主帅营帐。
这里的旌旗依旧挂着吴匡的“吴”字旗帜。
他昨日因救驾来迟而被革职查办,但因为昨夜时间太晚,还没有完全交接,且在军中待查,因此张辽还没有入住帅营,还是吴匡掌控。
然而今日,吴匡却意外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公子,我今日就将与张辽交接,这里人多眼杂,你实在不应该过来,恐怕会有意外。”
吴匡口中的公子,正是袁基。也只有三公之子才有资格称呼“公子”。
袁基有些无奈道:
“吴校尉见谅,昨日我冒险入天牢会面叔父,意外被锦衣卫追查到,后仓皇逃离时,又被巡逻的玄甲军追杀,麾下势力损失惨重。
实在没有办法,只得逃到北军五校中掩人耳目,希望借此瞒天过海!”
…
“公子,我并非怪你影响我,而是昨日秦琼和张辽陆续接管步兵营和长水营、射声营。
他们已经通过行军记录追查到我身上,周围不知有没有他们的眼线,我害怕暴露你的身份。”
吴匡叹了口气说道:“太傅可还好?他有说什么吗?”
…
“叔父还好,吴校尉自可放心。”
袁基旋即取出袁隗的玉佩信物说道:“吴校尉,叔父希望你借此出手,直接发难!请放心,不会让你孤军奋战!”
…
“我明白了!”
吴匡看着袁隗的信物,他与袁氏关系密切、牵连太深,属于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哪怕形势不对,也只能硬着头皮出手:
“公子,秦琼和张辽都是能征善战之辈,昨夜还有玄甲军入驻,据说有四五百之多,兵贵神速,我们可借着他们还未站稳脚跟,雷霆出手!”
…
“吴校尉深谙兵法,有大将之风,难怪叔父对你十分信任。”袁基闻言后,也是信心大作。
…
“我现在立刻召集麾下部将,设法挑动全营将士出手!还请公子稍候。”
吴匡立刻召集麾下心腹干将,而袁基就在帅营后方偷听。等到与心腹沟通结束后,吴匡方才召集步兵营诸将。
吴匡望着众将士,沉声道:
“我已经被革职查办,束手就擒等候严查,然而他们还是要赶尽杀绝。据说昨夜已经有五百玄甲军入驻,即将取代你们的地位。
“到时候必是卸磨杀驴,屠刀已经亮起来,我希望你们不要反抗陛下的圣意,不要与秦琼他们起了冲突,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句话将吴匡的忠君爱国和委曲求全,展现的淋漓尽致!
吴匡心腹立刻开始煽风点火,抱怨委屈道:
“我们北军五校先是攻打北侧夏门,后攻打西侧雍门,若非我们声东击西,分散西凉军兵马,朱儁可以攻入夏门吗?
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就因为莪们迟了一点点,不念旧情,直接将将军革职查办,连将军也是如此,我们的下场估计好不到哪里去了。”
“不公平啊!”
“朱儁可以率军攻破夏门,是我们为他们分担压力。凭什么他们犒赏无数,而我们却要受到惩罚?”
“说我们救驾来迟,可陛下难道没有想过,我们是冒着西凉军和并州军的镇压出手,万一失败,必将殃及满门,我们如此忠君爱国,却得到这种下场,唉!”
“我们勤王救驾却要受到惩罚,而西凉军和并州军妄行废立,却得到陛下赦免,这,岂不是让众将士寒心了?!”
“抗议!我们要向陛下抗议!”
“……”
经过吴匡及其心腹煽风点火后,步兵营将官们都是一脸怨恨,同时对秦琼和张辽的步步紧逼,担惊受怕,害怕他们卸磨杀驴,步了吴匡后尘。
顿生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众人群情汹涌下,热血上头,说了不少冲动的话语。如果真的因言获罪,这些人都难逃干系!
吴匡见此群情汹涌,顿时心下满意。
到时候只要蛊惑心腹挑事,激起兵变之后,这些群情汹涌的将官,热血上了头,将骑虎难下,哗变就能形成了。
如果能将哗变从步兵营蔓延到其他营地,比如同样受到惩罚的长水营和射声营。
大事可成!
在后面偷听的袁基,也是心下放松。
这还只是北军五校步兵营校尉吴匡的出手,他们袁氏门生故吏、袁氏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势力何止庞大,同时出手,必将势吞天下!
陛下逼得如此紧迫,殊不知…兔子急了还咬人,更逞论是他们四世三公的袁氏?!
就在此时,营帐外传来护卫的呵斥声:“这里是步兵营帅营,闲杂人等不要靠近!”
“我是新任步兵司马李嗣业。”
“这……”
护卫看着印鉴,顿时不敢阻拦了。
还在犹疑的时候,李嗣业已经持刀入内。环顾一圈,顿时大喜过望!
正好一锅端了!
“放肆!!!”
吴匡怒斥一声,“没有本校尉命令,谁让你进来的?!拖出去军法处置!!!”
护卫得令后,顿时要对李嗣业出手。
可只听见李嗣业大吼一声:“我是陛下钦点的步兵司马!不尊王命、违抗圣意!斩!!!”
上前的护卫直接被一刀两半,鲜血洒满全场的时候,吴匡等将官还不敢置信!
哪怕他们征战沙场,也见惯了鲜血,过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但这么疯狂的将人一刀两半,他们是第一次见到。
这杀神哪里来的?!
他们惊骇之中,李嗣业已经直奔吴匡而去。
“敌袭!保护将军!”
第一时间上前的都是吴匡亲信,这是忠心耿耿的条件反射。
但面对李嗣业这个杀神,一刀一个,都不带眨眼和迟钝的,直接杀到吴匡面前!
“斩斩斩!!!”
这一刀劈下,帅营后面的屏风都被劈开,露出了袁基等人骇然失色的面孔!
明明胜券在握,怎么忽然之间异变突生?!
是秦琼和张辽他们发觉异常,提前出手了?!还是锦衣卫和玄甲军追查到袁基,果断雷霆出击?!
“这样貌……”
李嗣业狐疑顿住,回想起城门口张贴的追捕画像,顿时对照起来:
“你是逃犯袁基?!好啊!步兵营与逃犯沆瀣一气,意图不轨,违抗圣意,斩!!!”
李嗣业杀的更加肆无忌惮了!
……
“哒哒哒——”
锦衣卫来到北军五校,为首之人是青龙和朱雀。他们第一时间联络秦琼和张辽,两人出内迎接。
“昨夜袁基入天牢会面袁隗,我们锦衣卫和玄甲军一夜追查,最后通过蛛丝马迹查到北军五校这里,袁基或将联络同党!”
朱雀言简意赅的说道。
秦琼和张辽闻言后,顿时色变。
“糟糕!”
他们已经追查到北军五校中,步兵营校尉吴匡与袁氏关系密切,并且当初故意自乱阵脚,令北军五校勤王救驾来迟的,也是吴匡的手笔。
这是袁氏在北军五校中的党羽!
袁基走投无路下来到北军五校,很有可能令吴匡铤而走险,直接暴起发难。
“立刻调集玄甲军等将士……”
秦琼顿时下令,但还未等他说完,步兵营传来哗然声,声音中竟有什么“敌袭”、“保护将军”等等声音,反而令秦琼等将神色凝重!
“肯定是吴匡故意以敌袭,策动步兵营混乱哗变,好浑水摸鱼,从中获利!”张辽猜测道:“叔宝,我们必须雷霆出手!”
“这是一场危机,也是一场机遇!”
秦琼不愧是文武全才的将帅之才,很快镇定下来,立刻下令,最后说道:
“通知朱儁校尉、伍俘校尉,管控长水营、射声营,敌军趁乱出手,我们正好借势镇压!”
步兵营、长水营、射声营,正是救驾来迟的三营兵马,三位校尉被革职查办,因此秦琼担心引发蔓延,可谓是考虑周全!
“我们锦衣卫配合你们掌控步兵营。”朱雀紧皱眉头,也是满脸凝重。
北军五校一直是他们圣上最关注的所在,如果出现意外,他们自然是难辞其咎!
说到底,还是他们锦衣卫迟了一步,以至于给袁基联络吴匡的时间和机会。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锦衣卫步步紧逼,令袁基不得已只能联系吴匡,狗急跳墙,垂死挣扎!
但不管如何,他们都需要强势镇压,雷霆出手,避免步兵营哗变,蔓延到北军五校其他营地,给了敌人有机可乘!
“轰隆隆——”
等他们调集兵马,兴师动众来到步兵营的时候,却发现事情并非他们想象的那样。
好像不是吴匡故意制造敌袭哗变,而是……
李嗣业一手提着吴匡等将的人头,一手持握陌刀,看着周围如临大敌、严阵以待的步兵营将士,大吼道:
“吴匡与叛逆勾结,不尊王命、违抗圣意,被我斩了!!!”
秦琼立刻下令玄甲军接管镇压,步兵营众将士终于没有反抗,不至于哗变。
“你已经把他杀了?!”秦琼靠近后有些无语。
李嗣业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对!”
秦琼叹息一声,旋即望向朱雀等锦衣卫说道:
“吴匡毕竟是前任步兵校尉,哪怕被革职查办,但也需要廷尉审问,事情有些麻烦了,我们要尽快搜查到袁基,不能让他跑掉了。”
“稍等!”
李嗣业顿时回身入营帐内,而后一脚丫将被五花大绑的袁基踹出来,被麻布捂嘴的袁基发出哀鸣声,眼神中也是不甘和怨恨!
李嗣业又出来后说道:“这是吴匡勾结叛逆的证据!人赃并获、铁证如山!”
“……你速度真快!”
锦衣卫也有些无语,他们追查了一夜,最后却被李嗣业逮个正着!
“侥幸!”
李嗣业倒没有贪功,而是说道:“你们立刻接管步兵营,之后我们去砍了西凉军诸将!不尊王命、违抗圣意,全部斩斩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