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登峰喘着粗气,站在原地老半天,手里侵刀仍握得紧紧的。
刚刚瞧着炮卵子的头朝地上砸过去,他的心也咚了一下,就差冲过去了。
他眼睛是看到了,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这炮卵子已经死了。
赵江也没出声,想着让向登峰缓一会儿。
头回干大围,能有这种反应力已经很厉害了。
向登峰的肩膀一送,原本紧绷的双手垂下,侵刀哐地落到地上。
他两腿撒开就跑,不带停地跑到赵江身边:“江哥,你没事儿吧?”
从他刚刚站的地方看过去,赵江和炮卵子就在一条线上,野猪又贴在赵江脚边倒下。
向登峰真看不真切有没有碰到哪儿。
“我没事儿。”赵江拍拍他肩膀,把水壶递给他,“你缓缓。喝口水。”
向登峰蹲下来,看着炮卵子头上的窟窿,惊得没说话。
很多事说着就那么几句话,自己真遭遇起来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他心有余悸:“江哥,你干得太近了,刚我都不敢喊。”
16号挂管威力大,刚刚的距离赵江怕来不及开第二枪,就决定近了给打个透。
胆量,自信,沉稳,一样不能少。
赵江在山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头炮卵子的阵仗真别想吓着他。
向登峰还在啧啧这突然冒出来的野猪,“江哥,它从哪儿冒出来的,给我惊得够呛。”
赵江把它受伤的后腿拽给向登峰看,“这头炮卵子刚受过伤,主动伤人呢。”
得亏赵江今天让它交代在这儿,不然指不定要霍霍多少人。
打围就是这样,进了山,指不定会遇见什么意外情况,啥都有可能发生。
“登峰,下回你碰到野猪,往树上爬。”
“嗯,我记着哥。”向登峰答应。
遇到黑瞎子爬树不管用,它蹬蹬得爬得比人还快。
但遇上野猪,上树待着能保命。
“好。我刚也是怕它伤你,想干它来着。”
赵江笑,“你侵刀都还没敦,光拿着咋上啊。”
像侵刀都是要用的时候,把它套在枝上敦好使。
“那时候也来不及了,哪顾得上啊。”向登峰笑。
上山打围,人合心,马合套。
这就是兄弟,咋样都不会落下自己跑。
“哥,这炮卵子我们扒吗。”
赵江想了想,“不了,明天进山再把它给拖出去,咱今天把先前打得给弄回去就不错了。”
就两个人,力量有限,先紧着把好吃的给弄回去啊。
两人回到坡上,使两把侵刀开始一只只卸肉。
赵江却先走到一旁,单把炮卵子的头给下了,整个装进去。
“哥,不是不扒它吗,费这儿老劲干嘛?”向登峰好奇。
“有大用。”赵江端详片刻说。
向登峰也没当回事,当他哥想吃猪头肉呢。
两人继续干活,蹄子和腿,脊骨和大小里脊,两扇子肋骨等出肉的地方慢慢收拾出来。
加上黄毛子和隔年沉,算上骨头带肉,拢共还剩两百七八十斤。
“来,把袋口撑开。”赵江抹抹汗说,把猪肉分装到两个袋子里。
就这样一人也得背哥一百三四十斤的肉,虽然刚造烤肉造了个爽,身上不缺力气。
但从这儿走回家,一口气儿不歇不可能,咋得也得要晚上六七点了。
这炮卵子留在山里被其他山牲口吃点也没办法,今天实在搞不回去了。
两个人不再逗留,赶紧地出发。
“江哥,没想到打的野猪太多,不好往回带肉也是种烦恼。”
向登峰回头望着躺地上的炮卵子,觉得有些可惜。
“没事儿,反正炮卵子肉骚,没咱背的好吃。”赵江说。
向登峰看了眼赵江,“江哥,你说话真豪气。”
赵江笑了下,“咱今天背着肉回去,时间也晚了,碰不着啥人。”
“等明天把炮卵子肉拉回去,分这肉给别人。要是今天背这炮卵子,这些香的咱不就少吃点儿吗?”
向登峰想想,“是的哈。”
不管啥时候,肯定是要先紧着家里来。
至于其他人,能有口肉吃已经很香了,哪还能挑上炮卵子还是黄毛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