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慕容衡颇为无奈地看着韩钰将自己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
“阿衡,你瘦了。”
慕容衡:……王上你确定吗,我们不过就两日光景未见而已……
日光倾斜,从窗间透了进来,洒在慕容衡的身后,浅笑回眸的瞬间,韩钰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不能动了一般,他呆呆地看着,直觉得这样到天涯路断,沧海桑田才好。
此时的韩钰尚不知喜欢一词有多重,诸侯列国,四海八荒,前后万万年的光景,都抵不过这人浅笑安然的一瞬间。
慕容衡向来是知道自己容貌的杀伤力的,可他和韩钰从扎着羊角头的时候就在一起的,没想到韩钰也能有这么呆的时候。
许是此次上山不仅顺利,甚至算的上是事半功倍,慕容衡难得的心情很好,他看着韩钰如墨玉般的眸子中满满装着的都是自己,心中蓦然就像喝了蜜一样甜。
还记得韩钰小小的一只初到黎国时,那怯怯的眼神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野猫,小野猫虽然有自己的母亲,但母亲自己尚且朝不保夕,又怎么能保护自己的孩子呢?
那时候,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世子殿下,突然有了玩伴,有了一起学习的同窗,别提多高兴了。
又或许慕容衡发愤学习的原因不仅是与谢渊太傅的一场赌约,而是小小的野猫,怯生生地凑在自己的身边,用着一种坚定不移的语气求太傅:
“谢渊太傅,我知道您是世上最博学的人,我想要向你学习。”
“学什么?”
“杀人权谋,世事谋算,只要能让我回到韩国,能将我的母妃还到我的身边的一切,我都要学。”
那时慕容衡尚不知人间疾苦,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在自己身边待着的,被称作“质子”的小孩子和自己不一样。
“王上?”
“嗯?”
“你在看什么?”
“看你呀,”此时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韩钰有问必答,他傻乎乎地伸出手去,触摸那看不见的橙色的光晕。
“阿衡……”
“嗯?”
“我的阿衡怎么看都像是一幅画,怎么……看都看不够呢……”
韩钰的指尖穿过虚无的光晕,准确地落到慕容衡的脸上。
指尖微凉,慕容衡和韩钰同时一僵,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那只“咸猪手”上,再接着他们俩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那个……阿衡”韩钰无措地揉搓着自己的衣角,“我就是想看看你是否安好……”
话一出口,韩钰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这叫什么话,很明显的搭讪技巧,难道是自己整日扮不务正业上瘾了,连阿衡都敢调笑了。
“唔……我是说……”
“我知道,王上只是关心我的安危罢了。”慕容衡强作镇定地打断韩钰的话,“王上放心,一切安好。”
再不打断,还不知会从韩钰口中冒出怎么奇奇怪怪的话来。
“嗯……嗯……对,”韩钰飞快地抬眼瞟了眼慕容衡,连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