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大亮，林雨歌就早早地爬起床。她穿上林母为她准备的干净整洁的衣服，开心地洗脸刷牙，然后在镜子前一遍遍梳理她的短发，不让头发有一根翘起来。

林风，林雪也起床了。昨天她们放学回家听说林雨歌可以去上学了，都为她感到很高兴。但是，当林母让她们分几个新本子给林雨歌的时候，她们还是犹犹豫豫的不愿意给。最后林母无奈，从口袋里掏出一元钱，递给林雨歌

“雨歌，自己去买几个新本子吧！”

“好！”

林雨歌开心地接过钱，拔腿就向门外跑去，接着一溜烟的功夫她又回来。

林雨歌从小卖部回来，老板听说她上一年级，给她拿了三本拼音本，四本拼音田字格，和三本方格本。

林雨歌在每一本本子的封面上，工工整整地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三种本子各拿出一本放进书包里，其他的让林母帮自己收起来。

吃过早饭，林风，林雪都去上学了。林雨歌在家等着大姑来接自己，这期间她把书包又重新整理了一遍，确定东西都带齐全，她便坐在炕沿上等着大姑。

林母在外间堂屋收拾碗筷，林雨歌百无聊赖地看着墙上的钟表。时钟的秒针一下一下地走着，林雨歌感觉那速度简直就像蜗牛一样，她越看越觉得着急，干脆来到外间堂屋拿起扫帚帮林母扫地。

“雨歌！”

院子里传来大姑的声音。

“大姑来了！”林雨歌惊喜地喊道。

林雨歌听到声音就扔下了扫帚，朝屋里跑去。

她跑到屋里把书包斜挎在肩膀上，然后向院子里跑去。

“大姑，我都收拾好了！”林雨歌兴冲冲地跑到大姑面前。

“好！那我们走吧！”

林雨歌和大姑走出院子，林雨歌回头看一眼林母，林母微笑着冲她摆摆手。

“雨歌我们去学校之前，先和大姑回一趟家取你的凳子。”

大姑走在前面，林雨歌跟在后面。当她听到大姑说要去她家时，林雨歌的心突然咯噔一下。

大姑家住在去镇小学的一条路上，从她家去镇小学大概只需要十多分钟就能到。大姑带着林雨歌在一条条巷子里左拐右拐，林雨歌是个路痴，以前来大姑家都是跟着爸爸，或者哥哥姐姐一起，现在她也是跟在大姑后面，任由她带自己往哪走。林雨歌望着周围的场景感觉有些熟悉，她觉得大姑家应该就快到了。

离大姑家越近，林雨歌的心情就越紧张。她去大姑家拿凳子，万一几个表姐在家不让她拿，甚至羞辱她怎么办？这样想着林雨歌心里就开始有些害怕。

她想问问大姑，几个表姐在没在家，可是她又害怕大姑多想，于是干脆闭上嘴巴啥也没问。

“到家了！”大姑在一处篱笆门前停下。林雨歌赶紧收回思绪。

大姑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林雨歌这才发现大姑家的门上上着锁。

“家里没人！”林雨歌心里一喜。

“家里没人！你姑夫干活去了，大表姐去上班了，其他几个表姐也都去上学了。”大姑一边开门，一边和林雨歌说着。

“嗯！”林雨歌应了一声。

大姑家里没人，林雨歌感觉自己放松很多。她们走到大姑院里，大姑又从窗台的一块砖底下拿出屋门钥匙，大姑走到门前开锁，林雨歌在后面跟着。

当大姑打开屋门，林雨歌站在门口，踌躇着不敢进去。

大姑家真干净！林雨歌放眼望去，大姑家所有的家具都被擦得一尘不染，石灰地面也拖得锃光瓦亮，大姑走在前面，地面上都映出了她的影子。

林雨歌站在门前，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沾了尘土的鞋子，不好意思进门。

“雨歌进来啊，”大姑喊林雨歌进门。

林雨歌低下头望了一眼自己的鞋子，大姑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她的鞋子。

“没事儿的，进来就行！”大姑招呼着林雨歌。

林雨歌小心地迈着步子走进大姑家的堂屋。以前来大姑家，林雨歌在她家屋子里总能闻到一股清新淡雅的香味，这一次进到大姑屋里，林雨歌又闻到了那种香气。

林雨歌很喜欢这种香味，大姑家屋里是喷了香水吗？还是几个表姐身上抹的雪花膏的味道？林雨歌不确定，也不好意思问出口。

她观望着大姑家，大姑家里摆放着一些古香古色的家具。收音机，茶具上，都盖着一层绣着花朵的纱质防尘手绢，椅背上也都盖着一层手工勾织的镂空毛线靠背。

林雨歌感叹，大姑家没有男孩，她的家里自带一股女儿家的清香味，这种感觉就像是进了古代大家闺秀的闺房一样，到处透着精致，到处飘散着香气。

大姑从屋里搬出一把木头高凳子，凳子是旧的，凳子表面被磨的光滑。

“这是你四表姐换下来的凳子，原来凳子腿坏了，被你姑夫修好了，还能用！”

一听说是四表姐原来用过的，林雨歌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有些排斥但她又觉得自己家现在这种情况，有啥资格挑三拣四，大姑肯帮自己家，这已经是莫大的恩情。

林雨歌站在堂屋门口的几步的位置。刚才大姑让她进来，她往屋里走了几步，回头看到自己后面留下的脚印，她没敢再往屋里走。

她就站在原处等大姑把木头凳子拿过来，大姑看到林雨歌站在门口不敢乱动的样子，她觉得有些好笑。但她没说什么，带着林雨歌出了家门。

林雨歌一路扛着那把木头高凳子。凳子不算很笨重，但是对于林雨歌来说，她搬起来确实很吃力。她跟在大姑后面，抱着那把高凳子，凳子的高度到她的大腿处，林雨歌抱着很吃力，最后直接把凳子扛在肩上。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大姑停下脚步，她转回身看向林雨歌。

这一看，吓了她一跳。

刚开春的早上，气温还是有些凉意。林雨歌的棉衣还没脱下去，大姑望着林雨歌，林雨歌的脸色涨红，额头上冒着细汗，紧咬着牙关，一副很累很吃力的样子。

大姑反应过来，他皱着眉头双手拍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她赶紧把凳子从林雨歌的肩膀上拿下来，不好意思地对她说：“你这孩子，累了咋不和大姑说，”

“我没事儿的大姑！”林雨歌擦擦汗，她觉得自己搬一把凳子就累成这样，让大姑看到，显得自己很是矫情。她觉得自己比大姑更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