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瑜做了个梦,梦里是一片茫茫白雪。
她躺在冰冷的雪地里,身子僵硬的像个木偶人一样,她浑身疼痛刺骨,连心脏都像被针扎一样,她禁不住痛苦的呻吟出声。
“小姐……小姐……醒醒……”
耳边传来呼唤声,她豁然睁开眼睛,入目所及的是一间装饰雅致的房间,头顶是碧绿的纱蔓。
室内有扑鼻的檀木香,床边有温暖的火炉烘烤着。
温暖舒适,跟梦里完全不同。
丫头来喜正满脸担忧的看着她。
“小姐,您没事吧?是哪里疼吗?”
苏知瑜摇摇头,轻声开口,声音因刚醒来而有些沙哑,“没事,做了个噩梦而已。”
“没事就好,外面下雪了,夫人交代过,小姐最怕冷了,我特意把火炉调的旺了些。”
来喜一边说一边端着冒着热气的茶水过来,“小姐,您喝口热茶润润嗓子。”
苏知瑜接过饮了一口,上等的茉莉花茶,是她爹上个月特意从南方采购回来带给她的。
苏万昌,也就是苏知瑜的爹,经营着多家布行,是安远城里有名的富商。
苏家有一儿一女,儿子苏知瑾,刚满十六,就读于安远城的定远军校。
女儿便是苏知瑜,从小身体不好,常年泡在药罐子中,外界传闻是那种不好生养的不足之病,所以虽已二十有二,却仍待自闺中。
苏老爷一辈子从商,早些年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倒也不计较这些流言蜚语,但毕竟关乎自己闺女的身体,所以不稀花重金请大夫调理,各种奇珍良药不管多难弄,都会想方设法找来。
前年终于遇到了一个四处游历的神医,硬是好说歹说的给留在府中,专门为自己的闺女治病。
如今,两年光景,苏知瑜身子终于大好。
也迎来了第一个上门求亲的人家。
求亲的是安远城有名的书香门第,姓程。
程家少爷名叫程希霖,是家中独子,据说是三个月前在一次园游会上,偶遇苏知瑜,一见倾心,回到家中托人四处打听后,特意上门来求亲。
本来程家一脉单传,特别注重香火延续,程家父母听说沈家小姐患有不足之症,便不赞同儿子来取亲,可奈何程希霖心意绝决,扬言非沈知瑜不娶,程家父母无奈只好答应。
“小姐,程家遣媒人来上门说亲了,那会子您正睡着,老爷怕惊扰您起来受了寒,就先给打发了,让人明日再来。老爷可真疼您…”
来喜一边念叨着,一边见到苏知瑜起身,赶紧捧来上好的毛绒披风给苏知瑜披到身上。
“小姐,您会同意程家这门亲事吗?”
来喜刚满十六,对男女之事,还懵懵懂懂的。
她很是好奇,她觉得小姐虽长的貌美如花,性格却清冷的很,眼神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是跟她弱不禁风的身体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喜怒都不会表现出来,让人琢磨不透。
她来苏府四年,也服侍了小姐四年,第一年,小姐基本都是昏睡着的,她寻思着这位小姐虽然长的好看,可这身体当真差的很,第二年,小姐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人虽有了些精气神,可大多数时候还是面无表情,真真一个冷美人啊。
而这样的小姐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那位程少爷,几个月前的游园会上她是见过的,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看起来是个良配。
来喜天生心直口快,心里怎么想的,顺口也就将心里对程少爷的评价也说出了口。
末了还补充一句,“小姐,程少爷看起来真的很喜欢你的样子,那回游园会上看到你,眼睛都发直了,这是不是话本里说的叫……一见钟情呀!”
沈知瑜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簌簌落下的白雪,沉默一会,声音清冷的开口:“一见钟情?这世间最不可靠的就是一见钟情……”
傍晚,沈家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