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晔每日都要花上大半天完成日课，和小九是同一个作息。

然而二人的课业内容全然不同。

“呵！”、“哈！”

禾晔使劲挥舞小重剑，用师兄教的卸力法，调动全身骨肉去协调运剑的动作。

虽然她看起来瘦瘦的，没几两肉的样子和重剑的厚钝格格不入。

小九盘腿在蒲草垫上，听着剑锋铛铛落地，带着锈味的风擦过他身旁，一时间难以入定。

这是慕酉刻意安排，让禾晔挥剑朝向小九下落。

小九在身侧，她便不得不收敛动作，下意识的控制住身体。

而重器时时似乎要击中自己的干扰，则可锻炼小九身为法修的心智定力，一举两得。

慕酉在一边看了一会儿，指正了一些禾晔的错误，又提点小九两句，遂在一旁空地，练起三师妹从天宗刻录寄来的袭云剑法。

慕酉只拿了一桃树枝，削去旁干。

展“剑”之时，周身气质一变，整个人霎时间锋利起来。

禾晔用余光瞥了两眼，瞥着瞥着，她不由得停下手上动作，呆呆的看着。

两辈子第一次见正儿八经的剑法，帅呆了！

她突然开始庆幸自己也“不得不”走剑修的路子。

风乍起，吹叶满天。

木枝纤细，挽枝如游龙穿行，绕转周身，而后骤如闪电，刺向落叶，瞬息间便穿成了串。

“师兄真厉害。”禾晔真心夸赞，想着自己连剑都拿不稳，等到运用自如后，模仿把式大略又要许久。

这是要猴年马月才能做到师兄的程度啊。

慕酉却摇头，拂手摩挲了一下表皮粗糙却温润的木枝，“还是不对...到底是哪里呢？”

飒爽的身姿再次持桃枝舞动。

禾晔振奋精神，继续重复单调的挥剑动作。

很快，周身酸痛起来，变得滞涩无力，她不得提提神去应对疲累，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些核心的发力点，于是...她的动作虽然缓慢，却简洁起来，十几下后竟有一气呵成之流畅。

小九周身原本是刺耳的金属噪声，他控制住心神，将要进入有几分玄意的入定境界。

噪声慢慢转变成了一种金与土的灵态交叠，慢慢的，他还“看”到了微妙的白色灵光，在空中翩飞，如一片花瓣飘忽，或如风之不可捉摸。

忽然间，近处锋利的金重重向他砍来——

他下意识本欲躲闪，但又刹那想起师兄安排小师妹在旁的目的。

于是硬生生对抗本能止住。

这番是禾晔手腕不慎脱力，拧了一下，那重剑便朝着小九的头顶落下去。

她的瞳孔扩大，一切只在电光火石间...

悄声无息的，重剑止住。剑柄握在禾晔手中，剑锋悬止，刚好搭在小九的发丝。

禾晔忙把重剑挪开，才发现承力的是一片树叶，她脑中灵光一闪，抬眼望着师兄，果然见他微笑。

小九适时离出入定，懵懵的看着两人。

慕酉遂徐徐开口，“小九做的很好，迎锋不惧。”而后他望着禾晔，“小师妹也很聪慧，但...万事不可过度，否则反生殆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