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路安在工作时接了一个下个月26号的团队预订,在看好房态做好预订后,同事突然过来对她一顿臭骂:“你脑子进水了吗,26号是吴总接的法国商务团,早就满房了,你还接团队,我看到时候客人过来住哪,你给人家造吗?”
路安被她骂得有点懵,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随即冷静下来确认了一下法国商务团的预订信息,确认自己是正确的后,与同事解释道:“吴总接的法国商务团是这个月26号,我刚刚接的是下个月26号,你再看一下房态图,那天的房间数量是充足的。”
“你这次是侥幸日期没有重合,以后做预订前麻烦先确认清楚。”对方丝毫没有歉意,反倒丢下这句话走开忙自己的事了。
路安气得涨红了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努力克制不让它掉下来。她脑子中闪过很多次被嘲讽被骂的话,有时交接班没有提前来,同事便嘲讽道:“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在下蛋吗?”
这样难听的话,路安听了三年,事后却还是会反思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够好,给了同事批评她的机会,可明明两个人是同级,只是比她早来了几个月而已,便拿出老员工的架子颐指气使。
那一刻,路安忽然觉得自己忍气吞声的意义是什么呢?若是自己做错了也便罢了,可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呀;若是客人骂也就罢了,毕竟做的是服务行业,客人就是上帝,但被自己的同事骂算怎么回事呀?
翻开群里的聊天记录,她忽然看到那句,要不你就回来吧。
当一个人内心坚定的时候,别人说什么说再多次的话都只当是耳旁风,当她内心不坚定的时候才能真正看到那些话,意识到背后的意义。
路安与言雅、谷文是高中同学,家都在霁城周边的青溪县,三人学习成绩相当,后来言雅与谷文都考上了霁城的大学,路安却因为家庭原因选择了离家较远的夏城上大学。
毕业后,言雅与谷文自然选择留在了霁城,路安因着男友江行舟的关系辗转过几个城市,最后回到了夏城。后来两人分手,路安还是留下来了。
自从三年前分手后,路安就斩断了与江行舟的一切联系,换了工作,搬了家,换了手机号码。偌大的城市,没有一个可以让路安依靠的人,她固执地对这种孤独与漂泊逆来顺受以惩罚自己曾经的恋爱脑。
就那么一瞬间,路安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她告诉自己,我的三十岁生日绝不能在工作中度过,于是决定辞职回霁城,回到言雅和谷文的温暖怀抱中。
因为现实中很难与人吵起来,路安才会在梦中与人吵架吵得不可开交,醒来后头疼欲裂,心情十分复杂,尽管觉得自己像一个慌忙逃离的失败者,但一想到很快能与言雅、谷文一起厮混,心情就顺畅了许多。
座位后面的小男孩并没有因路安瞪了一眼而停下自己的脚,旁边的母亲的言语制止也没什么效果。路安终于按捺不住怒火,气得握紧拳头转过身打算与小男孩理论一番,小男孩却笑着说:“姐姐,你好漂亮啊。”路安瞬间没了脾气,笑着回应道:“谢谢”。其实内心恐育的观念又加深了一些,又告诉自己一遍,坚决不要生孩子养孩子。
路安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尽管这些年不断在各个城市漂泊,四海为家,看似独立,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内心对于孤独有多么恐惧,对未来的不确定有多焦虑不安,她无法想象去负担另一个人的人生。
也是最近两年习惯了一个人平静地生活,才觉得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超市、一个人旅行不是一件令人羞愧和委屈的事情,而是开始享受孤独和自由,路安想,这大概就是年龄带来的心态上的沉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