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诚和张士信两人满心无奈地离开了程员外家,他们拉着盐车,缓缓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人的心情都异常沉重。
张士诚心里十分清楚,这次的盐款想要全部要回来,恐怕是希望渺茫了。他不禁长长地感叹道:“这世道,做个小生意可真是艰难啊!”
在那个阳光并不怎么耀眼的日子里,张士诚两人刚刚离去,账房先生就迈着匆匆的步伐来到了程老爷的房间。他弯着腰,态度谦卑地问道:“程老爷,您当真准备十天后让他们来拿钱吗?”
只见程老爷那又白又胖的如同猪脸一般的面庞上,两撇山羊胡子微微抖动着,他眯着本就不大的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他们想得倒美,等十天后他们再来,你们先让张护院拦住他,就说我出去公干了,不在家。就说我说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还说我起码还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另外再跟他们说,等下次来拿钱的时候再带五百斤盐来,到时候钱一块算账。”
程员外这副模样,实在是惹人憎恶,倘若张士诚看到了,肯定会忍不住在他那张胖脸上狠狠地抽上两巴掌。
十天的时光匆匆而过,张士诚派遣四兄弟中脾气最为温和、脑子也最灵活的张士德前去要钱。果不其然,他们找借口推说程老爷不在家,让张士德回去再等个十天半个月再来。张士德心中气愤难平,试图强闯进去理论一番,结果却被张护院手持棍棒狠狠地砸了几棍,狼狈地被赶了出来。
张士德回到家中,将这一切说给张士诚、张士义和张士信三人听后,张士信顿时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说道:“我非要马上去讨个公道回来不可!”
张士诚赶忙伸手按住张士信,冷静地说道:“你这样去是没有用的,只能坏事。这样吧,到时候还是我去看看吧,随机应变。下次我跟士德去。士信,下次你就不要去了,你去了只会把事情弄糟。”
又过了十五天,张士诚和张士德再次拉着五百斤盐,来到了程员外的府上。这一次,程员外倒是没有外出,看到他俩来了,竟然满脸堆笑,热情地让他俩先把盐拉进去卸下来。张士诚一看,心中不禁泛起嘀咕,这不还是那一套嘛。于是他定了定神,说道:“程老爷,卸盐可以,但是你是不是先把上次欠的银子和这次的一起算给我们。我们真的是小本生意,赔不起了呀。”
程员外那肥猪脸上的胖肉微微哆嗦了一下,脸色瞬间一变,冷冷地说道:“张老板,你这是看不起我啊,怕我不给钱是吧?上次我们是真的没有钱,这次有钱了自然就不会欠你们的了。这两次加起来一共多少钱?你们先去卸了,回头去账房拿钱就是。”
张士诚瞧着程员外似乎说了给钱,赶忙俯身恭敬地说道:“回老爷,这次总共合计是四十二两五钱银子,再加上上次欠的七两,一共是四十九两五钱银子。”
“行,看你们也不容易,我又拖了你这些天,这样吧,凑个整数算你们五十两好了。”程员外摇晃着他那肥硕的脑袋,故作大方地说道。
“那就太谢谢程老爷了,我们这就去卸货。”张士诚连忙点头哈腰地答道。
两人又吭哧吭哧地来到后厨,艰难地将盐卸下。张士德擦了擦额头上如豆大般的汗珠,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忍不住开口道:“大哥,我咋觉着这不太对啊?这次该不会像上次那样,他们耍赖皮不给咱钱了吧?”
张士诚闻言,皱起眉头沉思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安慰张士德道:“应该不至于吧?这么大个庄子的员外,总不可能会坑咱们这点儿小钱吧?”
“可我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张士德一边收拾着东西,嘴里还嘟囔着,“这个程老爷看着可不像个好相处的主儿。”张士诚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其实也有点犯嘀咕,但还是强作镇定地拍了拍张士德的肩膀,故作轻松地道:“别胡思乱想啦,去账房那儿把钱要到手不就清楚了嘛。”
两人来到账房,交出那张七两银子的欠条后,只见账房先生从抽屉里拿出三十两银子递给张士诚,然后笑着说道:“程老爷可是个大善人呐,他见你们做买卖也挺辛苦的,就吩咐我把剩下的三十两全给你们结清咯,这回你们总该满意了吧?”
张士德一听这话,顿时怒火中烧,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怒冲冲地质问道:“明明之前程老爷说好了要再给我们五十两的,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只剩下三十两了?难不成这中间还有什么猫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