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制盐技术的不断进步以及制私盐成本的逐步降低,私盐和官盐之间的差价,也就是那过高的盐税,足以驱使那些私盐贩子为了利益而铤而走险。盐税越是沉重,盐价越高,官盐私盐的差价越大,那么贩私盐的行为势必就会越发猖獗。
在那地处东南沿海的泰州,每至炎炎盛夏来临之际,那仿佛要摧毁一切的台风便会如猛兽般汹汹来袭。伴随着台风的,是那汹涌澎湃的海潮,如狂怒的巨兽一般疯狂地倒灌上岸。当这狂暴的海潮最终退去之后,原本那望不到尽头的千顷良田,竟在眨眼之间就变成了白花花的盐碱地,那场景,犹如一场可怕的梦魇。
当地的农民们,望着这被毁掉的田地,脸上满是愁苦之色,心中的哀怨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真真是苦不堪言呐。
没了那能够种植庄稼庄稼的田地之后,为了能让自己一家人得以艰难地维持生计,年仅十岁的张士诚,便不得不早早地与乡亲们一道,在那白驹场的官盐船上,开始了辛勤地操舟运盐的生涯。他凭借着自己卖苦力所挣得的那极其微薄的收入,勉强地用来贴补家用。
张士诚,乃是李行素的父亲李启先的好友,他字确卿,还有个让人倍感亲切的小字叫九四,他家就居住在泰州白驹场这个地方。他于至正元年降临人世,说来也巧,他的年龄恰好比李行素整整大了二十岁呢。
他的三个胞弟张士义、张士德以及张士信,也都跟他一起,在那艰难的撑船运盐之路上苦苦挣扎着,他们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艰辛无比啊。尽管张士诚自己的家里常常穷得几乎到了揭不开锅的可怜境地,然而,每当乡亲们遭遇困难之时,他总是会毫不犹豫地非常慷慨地解囊相助,并且对乡亲们提出的每一个请求,他都是有求必应,从无二话。
由于给官家运盐所获得的收入实在是太过可怜,少得可怜,张士诚四兄弟便和几个胆子比较大的同乡一起,偷偷摸摸地干起了贩卖私盐的危险勾当。他们在给官府运盐的时候,总会胆战心惊地随身夹带一部分私盐,然后将其卖给当地的那些富户。也只有依靠着贩卖私盐这种冒险的行为,他们才能够在那艰难的生活中勉强地维持住生计。
在泰州附近,那些富户们明明知道他们所贩卖的是私盐,不但没有丝毫的忌惮,反而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那低价,甚至还时常以向官府举报相要挟,不断地压低盐价,甚至连那应该给的盐钱都要拖欠着不给。
当张士诚他们前去讨要时,往往换来的只是那些人冰冷无情的脸色,不但不给他们钱,还会恶狠狠地将他们赶出大门。而那些护院家丁对他们更是毫不留情,不是对他们进行殴打,就是对他们进行辱骂,根本就不把他们当人来看待。
由于自身身份低微,再加上贩卖私盐本就是一种违法的行为,如果那些富户做得不是太过分,他们还能够从中赚取那么一点点可怜的生活费,所以张士诚四兄弟也只能咬咬牙忍气吞声。毕竟这是他们赖以谋生的生意啊,一旦彻底闹翻了,被官府介入,他们都得被抓去坐牢。自己坐牢倒还罢了,可一家人的衣食从此便没了着落,到最后一家人很可能都会被活活饿死。
由于那些富户都拥有数量不少的家丁,甚至还聘请了武艺高超的江湖武师来作为护院,所以在争执的过程中一旦动手,他们也常常处于下风,只能是吃哑巴亏。
为了能在与富户的争斗中不落下风,张士诚特意不辞辛劳地跑到太湖旁边的缥缈峰包山寺,去拜那位出身于少林的弘智禅师为师,开始学习武艺。他跟随师父修习了整整两年的外家功夫,等自己的武功有所成就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回乡继续与三个胞弟一起从事那充满艰辛的贩盐生活。
就在这极为平常的一天,张士诚四兄弟夹带了数量不少的私盐,准备卖给邻镇程家大院的程员外。这可是个新客户,他可是当地最大的富户,家中有着好几百号人,一年要消耗好几千斤盐呢。
张士诚经人引荐见到了程员外,这一次先给他们送 200 斤盐试试,当时市面上的盐价是每斤 115 文,他们谈好按照每斤 85 文计算,总共是 文,折合十七两纹银。张士诚和张士德两人将盐送到厨房盐仓卸下之后,便一同来到账房取钱。
只见那身材矮瘦,有着一张瘦长马脸,还留着山羊胡子的账房先生,大喇喇地坐在账房桌前,阴阳怪气地说道:“张老板,不好意思啊,最近有一笔生意占了我们一大笔钱,今天的盐钱恐怕不能兑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