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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焚尸(二)

首先是向李忠北的父母调查,李忠北的父母都是退休老师。他们在讲到李忠北的时候,都唉声叹气,并默默地流泪。

李忠北兄妹三人,从小都很听话,读书也很好,唯有李忠北没考上大学,复习了几年都没能如愿。之后受到了刺激变得不太正常,天天把自已关在房间里,兄妹给他找好工作,他都不去。

他说自已要写书了,三十多岁的人,整天躲在家写书,女朋友也不找。俩老一气之下不给他生活费,想逼他去工作,过正常人的生活。但是他仍然我行我素,靠卖书过日子。

根据李忠北父母介绍,李忠北除了出去卖书,就把自已关在房间里写书。如果出去卖书,他都会带上10至20元钱,以防书卖不出去,用于买中饭吃,一般都会在吃晚饭前回来,从来没有在外面过夜的情况。

卖书的钱,他会存起来,他说要用于还债,因为他的书自费出版,借别人的钱还没还清。叫他买件衣服,他不肯,天天穿那件旧衬衣,冷了则是一件破毛衣外加一件旧西装。他总是说:“心灵的美比任何东西都美,根本不需要用衣服来装饰的。”

村里人都把他当书呆子,看不起他,而他根本不当回事,他认为别人没有他的境界高。他更加看不起别人,所以他平时都不屑于同村里人交流。大家都把他当另类,他从来也不会跟别人解释什么。

在社会上他也没有朋友,包括从前的同学也都没有来往,反正他也不靠任何人,自已读书,写书,卖书,有钱多了就买书,家里书很多。

之后,侦查人员向李忠北的邻居也作了了解,基本同他父母讲得差不多。反正村里所有人都觉得李忠北就是个书呆子,读书读傻掉了。

侦查人员决定正面接触李忠北,可是李忠北却躲了起来。晚上也不回家了,大概是他母亲告诉他公安人员来了解过他之后,他害怕了。

一连找了他四五天都找不着,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的父母也开始着急了,李忠北从来不会在外面过夜的,他根本没地方可以去。

李忠北的嫌疑直钱上升,刑侦大队发动所有力量寻找李忠北,终于在第七天有人在城区发现了李忠北,七、八个刑警前往,对李忠北进行围捕。

李忠北看到这个阵势当场就吓瘫了,几个刑警把他架起来带上警车,到刑侦大队审讯室后,所有人都说很臭,最后发现是李忠北把尿屎拉在了裤裆里。李剑知道后马上安排人让李忠北先去冲个澡,把裤子换了,然后进行审讯。

经审讯,李忠北交待,他母亲告诉他警察上门了解过他的情况后,他认为警察肯定还会来找他,而他又不想被警察找到,于是晚上也不回家了。

前几天,他都在农村那种没人住的冷屋里过夜的,吃饭都是在路边的小摊吃的。七、八天过去,想想警察应该不会记挂他了,于是又出来卖书了。

他还说怕被警察抓,是因为书上各种冤假错案看得多了,一旦被警察抓走,没事也会被屈打成招。当七、八个刑警围上去抓他的时候,他一下就吓坏了,以致于大小便失禁。

李剑问他,七、八个月前有没有去过柳宅镇杨都村,知不知道,杨都村发生了杀人案。

李忠北说:“大概七、八个月前,我听说柳宅镇的杨都村有人被烧死了。我特意去转了转,想了解一下是怎么回事,到时好写个故事什么的。我去打听了几个村民,他们没人理我,有人还骂我神经病。

我只打听到,死者叫杨兴平,原来是办预制场的,亏了不少钱,然后他自已放火烧了房子,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李剑并没有太多的为难李忠北。一开始李剑就对李忠北不感兴趣,李忠北的嫌疑完全是主观推测的,并没有任何依据,实在是有点牵强,而他的解释,也合乎他的性格,能够自圆其说。特别是他被抓时,连屎尿都吓出来了,说明李忠北是个非常胆小的人。

这样一个人,一时失手把人杀死还可以理解,但是要他在杀人后一直呆在现场四五个小时,或者第二次返回杀人现场放火,绝无可能。

但既然作为重大嫌疑人,李剑也不可能说放就放了,为了慎重起见,李剑请来了刑侦支队的测谎专家,对李忠北进行了心理测试,结果是李忠北并没有说谎,也就佐证了李忠北不是作案人。

案件的侦查工作又搁浅了。李剑从内勤处拿来了整个案卷,关起办公室的门开始仔仔细细地翻阅起来。

他总认为这个案犯肯定就在本村或离现场不远,应该同受害人很熟悉,否则杀人后没必要再第二次来现场焚尸。

毁尸灭迹的目的,无非就是怕被人发现而联系到他。让大家都认为这是一起火灾事故,从而掩盖他的罪行。

李剑觉得肯定是前期的工作遗留了什么,需要认真地疏理一遍。

整整俩天,李剑把自已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看材料,想问题,草稿纸上一直写着三个字“仇、情、财”,不断地写,不断地涂,一遍又一遍反复地推演,最后在“仇”字上画了个圈圈,并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所有的调查材料显示,除了“牛哥”这点事,死者杨兴平生前没有任何仇敌,而杨兴平又恰恰在“牛哥”儿子结婚摆喜宴的当天晚上被人杀了,这真的是巧合吗?会不会有某种联系。

李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杨仁伟,杨都村的村长。

案发当天白天杨仁伟作为“牛哥”的徒弟也去参加了“牛哥”儿子的婚宴。如果在酒席上,“牛哥”提起这件事,杨仁伟作为徒弟,又是杨都村的村长,他会不会有所表示?会的,肯定会的。

这时的李剑就像一高中生在做一道数学题,做了很长的时间做不出来,突然想到了解题方法一样,兴奋之情难以言表。

李剑非常了解这个杨仁伟,学过几天功夫,身手不错,村里的一帮小青年基本上都围着他转,有一定的威信,经常以认识一些公职人员和上得了台面的人为荣,吹牛不打?稿,虚荣心比较强。

在那种场面上,老酒一喝,不需要“牛哥”要求,按他的个性,他都会拍着胸脯打包票:“我村里的人,我去说一声,他敢不听?你放心,我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你失去的面子我帮你要回来。”

是的,肯定是这样。回来后,晚上去找杨兴平,结果杨兴平不卖他的帐,他觉得无法向“牛哥”交代,故而俩人发生争执。杨仁伟失手杀了杨兴平,毕竟杨仁伟是学过功夫的。

事情做完后,跑回家里,又后悔又害怕,为了掩盖自已的过失,第二次来到现场焚尸灭迹。杨兴平住的房子离杨仁伟家很近,仅是一路之隔,相差30来米。

这就不是巧合了,整个事情都可以串联起来了,说是仇杀又不是仇杀,说不是仇杀,却又是因为矛盾引起的,这就完全可以解释了。

还有案发后杨仁伟表现的非常积极,天天放下自已的活,帮助排查民警跑前跑后,甚至有的时候在村民面前搞得他像公安人员一样,指指点点,训这个训那个。

当时,谁都没有往他身上去想,都认为这个村长太热情了,太积极了,甚至有个别民警还同他一起探讨案情。

想到这里,李剑的眉毛紧紧地皱了起来,这个杨仁伟对整个案件的情况非常清楚。公安机关手头有什么证据,他也可能知道。身体素质、心理素质都不同于一般人,想要拿下他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李剑当即叫上方大虎来到铁公正的办公室,将自已的分析讲给了两位领导听。俩人听完李剑的分析后,都激动地几乎跳起来:“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肯定是这样的,这次不会错了。”

高兴之后,都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个案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完全要靠犯罪嫌疑人的交待,来印证一些只有作案人知道的东西,从而给予定罪,如果嫌疑人拒不交待作案经过,根本就没法给他定罪,两位领导都要求李剑动手之前,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李剑回到办公室后,召来了大要案中队的四大金刚,先把自已的分析和领导的意见都同大家讲了一遍,然后要求大家一起动脑子,制定详细的审讯方案。

方案制定完毕,临下班时,李剑要求大家回去后好好休息,明天不要上班,养精蓄锐,休息到晚上六点之前全部回大队工作,准备连续作战,力争一举破获杨兴平被杀案。

第二天晚上六点钟,李剑先派出黄人杰、赵刚穿便衣,开私家车到柳宅镇杨都村暗中盯住杨仁伟,如有异动立即报告,及时抓捕,否则只盯不抓,等待自已的通知。然后,派出虞天生和张松柏去把“牛哥”请到刑侦大队。

李剑知道“牛哥”是个老油条,表面上不会对抗公安人员。果然,当虞天生表明身份,客客气气请他来到刑侦大队配合调查有关事情时,他很配合。但是到了刑侦大队审讯室,问他关键问题时,他就装聋作哑,极不配合。这是李剑预料之中的,也是整个审讯方案中的关键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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