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铁路运输和城际交通的集中地域,凯旋城东郊伫立着无数厂房和仓库。
和城区密集的建筑模式不同,东郊的工厂建筑显得巨大而空旷,占地极广。六车道的马路纵横交错,将大地分割成一块块规整的土地。制造业与仓储业在这片土地上扎根发育,再通过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管道将产品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全球各地。
皮卡车从什克维交易中心的侧门驶出,沿着马路朝前方一处工业园区驶去,车后的仓库群落越来越远。
“我还以为东西在那些仓库里,看来不是。”夏熏回头瞄了一眼,开口说道。
戈塞尔把烟头伸出车窗外抖了抖烟灰,目不斜视盯着道路,握住方向盘的另一只手没有丝毫颤动,稳如老狗。
“交易中心九点开业,八点半工作人员就会入驻。人多眼杂,风险太大。你要的货,我凌晨就搞出来了,放到了另外一个隐蔽的地方。”
“哦。”双方仅仅是交易关系的陌生人,忌讳打探太多。夏熏明白事理,一路闭嘴沉默。
进入工业园区,夏熏安静地看着周围宽广的厂房和半空中错综复杂的水电信号传输管线,不仅有些愣神。
在他的人生记忆里,懵懂期的无知欢快,青春期的悲伤抑郁,成年后的冷漠孤独,还有那一抹让心脏重新跳动的彩虹时光,构成了他作为人类生命里绝大部分的色彩。过去从未亲身真切地了解到,人类的发展进程中,工业化占据着如此重要恢宏的地位。
“钢铁制成的机器,是为血肉制造的人类服务的。因为只有人类能够赋予钢铁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吐出一口烟柱,戈塞尔徐徐说道。
“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一位特别喜欢枪械的故人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故人?”
“我的队长,十五年前死了。那个时候,我还是个雇佣兵。”
夏熏抽出一支烟点燃,好奇询问道:“据我所知,雇佣兵应该属于非法组织,不会故意透露自己的身份。”
“你是新顾客。既然我做这种生意,自然需要让顾客清醒一点,免得有些人要钱不要命。雇佣兵,只要钱,有钱就可以买任何人的命。”
“嗯,合理,非常合理。”夏熏吐出一口烟柱,笑意盎然。
皮卡车在两人各自的小九九中默然行驶,七拐八扭地避过天上路上的监控,驶入一条老旧的地下车库。来回辗转几圈,确定没有跟踪的车辆后,戈塞尔按下座位旁边一个隐藏的按钮。
嗡嗡的声响传来,车尾部方向一扇看上去像是私人车库的铁门缓缓上升,三个头戴机车头盔的人拖着三辆装载着易碎品标志木箱的半自动叉车,出现在门后。
没有寒暄,没有交流。三人轮流将叉车上的货物卸至皮卡车上,整个过程仅仅用时不到三分钟。
盖上防水帆布,三人拖着叉车回到铁门后。当铁门降下,就像一切未曾发生过,皮卡车上两人手上的烟卷都没烧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