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瑞杰路德原本并未对沃莱斯的到来表现出什么警惕,但当他真正用肉眼看到沃莱斯的那一刻,却下意识地抓起了儿子留给他的长枪。
他盘腿坐着姿势并不适合发起攻击,所以拿到枪的那一刻,他便改变了姿势,将重心前倾,以一只手撑地摆出了一个过分激进的进攻姿态,仿佛随时可以飞扑出去将敌人捅个对穿。
本就带着敌意走上来的沃莱斯只缓缓将高举着的双手落下,他双脚附近的土地便开始被炼成为黄金,即使瑞杰路德扑上去将他斩作四段也未能阻止这个过程,抱着艾莉丝瑟瑟发抖的鲁迪只能眼睁睁看着瑞杰路德渐渐变成一座没有生气的雕像,也眼睁睁看着夺目的金色从自己的双腿蔓延而上。
——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只是鲁迪又开始瞎想了而已,他认出了沃莱斯,但他之前在艾莉丝和基列奴那里听了太多关于沃莱斯的恐怖故事,使他也有点害怕起来。据说这家伙看着弱不禁风,其实是阿斯拉贵族圈子里臭名昭著的邪恶魔术师,掌握着很多不可思议的邪术,为此,鲁迪有段时间都不敢去蹭饭(大白米饭)了。
直到对米饭的欲望战胜了求生欲,他才重新变回了暴食的鲁迪乌斯。
但现在这个情况,明显是发生很危急的对峙了吧。两个人都杀气腾腾的,也都不像是那种会与敌人商量妥协的人......要不就由我来做些什么吧,只要由我鲁迪乌斯向沃莱斯下跪求饶就好了吧,与其看着自己人窝里斗,不如放下尊严去土下座就好了,完全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鲁迪其人,生平并不好斗,唯好解斗。是会用言语化解一切可以化解之争斗的性格
而实际上的现场虽然确实暂时僵持住了,但沃莱斯却表现得很克制。
他静立不动,只以言语为武器。
“你看到了我的魔力,所以对我产生了并不发自本心的虚假敌意,这敌意只来自我身上的一个诅咒”沃莱斯以没有起伏的声音这样诉说,“明明刚刚还不存在这种敌意不是吗,你只是看到了我的脸而已,便觉得我是敌人了——你应该很了解这种感觉吧,我在你身上也看到了一个类似的诅咒。”
言简意赅,瑞杰路德细想之下也发现了自己前后态度的不协调之处,这转变太突兀了。
虽然瑞杰路德只接受过作为战士的教育,拥有的知识并不足以让他像学者一样理解现在的状况,但他漫长的人生给了他足够的经验以应对这世界上的各种怪事,所以至少在理性上,他明白自己的心理正受到外物的影响这件事。
嗯,大概就像是遇上了魅魔的那种感觉。
但瑞杰路德属于战士的直觉却不断地告诉他,眼前的男人在说谎,他语言中存在着自己没发现的漏洞,所以他并没有放下手中的长枪。
也正是这个时候,鲁迪恋恋不舍地放开了艾莉丝的腰枝,走到两人的中间。
他倒是没有真的下跪,只是向瑞杰路德解释了沃莱斯是以前认识的人,并招呼沃莱斯坐到了篝火边。
然后是尴尬的寂静,两个绿发的男人大眼瞪小眼,却没人说话。
鲁迪回到爱丽丝身边坐着,将附近一块本来就有的类似斗篷的布盖在艾莉丝身上,这似乎是瑞杰路德的物品。
艾莉丝很快在鲁迪怀里睡着了,虽然身处遥远陌生的大陆,身边还都是怪人,但睡在鲁迪怀里依旧让她很安心。
摸了摸艾莉丝的头,鲁迪心中涌出一种巨大的使命感,他决心必须把这个女孩带回菲托亚,不惜一切代价。这种使命感使他超进化成了禁欲的鲁迪乌斯,开始试图缓和场上的气氛:“沃莱斯先生,您刚刚说的瑞杰路德身上也有诅咒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两个人都长着绿色头发的原因,似乎确实有些地方会将头顶的绿色视为不详
“嗯......我身上有一个诅咒,会使看到我的人畏惧我,怀疑我,厌恶我,仇视我。经过研究,我发现这个诅咒的力量是借由我的魔力而起作用的,更精确些说,当我的魔力出现在他人的可视范围内时,诅咒便会产生效果。
我曾经设法获得了察觉诅咒的能力,所以能看出来这位瑞杰路德先生身上也有一个类似的诅咒”沃莱斯花了一点时间来措辞,最后这样回答。
“诶!我刚刚才跟瑞杰路德先生做出了一个约定,他答应送我和艾莉丝回阿斯拉王国,代价是我需要帮助他提升斯佩路德族的正面形象。难道斯佩路德族的形象是因为诅咒而变坏的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您能告诉我破解诅咒的方法吗?”
“那不是代价,两件事都是我自己要做的,是战士的责任,和小孩子没关系”瑞杰路德先是指出了鲁迪话语中的问题,然后也将怀着希冀的目光投向了沃莱斯。
“我只见过你一个斯佩路德族,所以不知道具体情况,如果你需要进一步帮助的话,最好带我见见你的族人。你不用带我去你们的聚落,随便带两个族人给我看看就行。
并且我虽然对自己身上的诅咒进行过研究,但我的目的其实是希望解开自己身上的另外一个诅咒,所以那个研究在得出结果前就终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