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东宫里的侍妾,人人都羡慕太子妃秦韵浓。其实羡慕的人只有我在东宫里唯一的好姐妹胡良娣而已。
「月影,我真羡慕啊!」
「月影,我咋记不住太子长什么样啊!」
「月影,幸好东宫还有你陪我!不然这东宫里就我一个多余的了。」
每每听到这样的话,我都把白眼翻到了后脑勺:
「胡勉勉!做人不能太现眼包!」
我总是这么教育她。我从来都没羡慕过,因为太子不爱我,我亦不钟情于他。
更何况,东宫里算我在内一共三个女人,一个整日陪着他,一个整日粘着我,我也不亏。再说,女人这一辈子,一定要得到男人的爱才算值吗?
这些感受我从不与人说。没人会理解。一个出身阮氏名门,宰相府的嫡出小姐,生来就是要为家族荣光披红妆的,是要被绑在高处受敬仰的。我却在干什么呢?把自己关在院落里,除了请安从不出门,生怕遇见自己已寄托了一生的夫君。
关于我不想见到他,是有一个难以启齿的原因。他虽然对太子妃用情至深,却依然看在我的宰相祖父的面子上,在我入府的那晚例行公事般地给了我一个洞房花烛夜。
可是我毕生的骄傲与尊严,在那天都耗尽了。
到了夜里,是他赏给我的洞房花烛。
这种事,是男女之间最含蓄隐秘的联系。天下所有的好女儿都不被允许明着询问,可哪个女孩子没在月朗星稀的夜里蒙着被偷偷幻想,以至于给双颊招来两朵红云呢?
那天,我没等来自己的丈夫。只等来一个男人。一个浑身酒气,冰冷陌生又充满侵略性的男人。我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仿佛我只是一株被人随意采撷又分尸的花。
我为他穿着一层又一层最繁琐的宫装,他却只着了一件寝衣披着披风就来到了我的房间。很明显,是有人大度地把他「让」给了我。
我见过他的画像,是皇族里难得的标致郎君,如耀眼的黄金与玉同生。可此刻的他,酒醉的红一路爬到了他的脖子上,带着一轻蔑又冷漠的目光,仿佛是画中仙被妖魔强行代替。
「你自己脱吧,本王累的很。」他冷着脸说出这句话,那时我正跪在他面前恭敬地行着礼。
我是他的妾室不假,但我也不是用来取悦他的玩物。我为什么要像一个妓女一样,用最赤裸的方式换得他的垂怜?
他看我一直愣着,语气逐渐不耐烦:「本王的话你没听见吗?本王是太子!是储君!本王替自己拿个主意还不行吗?」
「妾去给殿下做一碗醒酒汤吧。」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能逃离此时尴尬境地的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