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些士兵,”止戈指着台下操练的士兵结巴着开口,“会在战场上杀、杀敌,他们也、也有骨气。”
裴清光又想起壁画上的场景,那群士兵或许都是这样告饶才从平南王的手中获得参军入伍的机会,可他们大多都在平南王早期的剿匪战役中殒命,他们并非贪生怕死之徒。
孟流景或许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眼前的场景开始模糊,裴清光沉默着牵起孟流景和止戈的手臂,熟练地闭上眼睛,准备迎接下一个时空的到来。
这次又回到了山林之中,先前那些士兵穿上了铠甲,有的手持长剑,有的手持弯弓,以战术队形分布在山林中严阵以待,平南王也穿上了铠甲,站在人群的最后把玩着手中的哨子。
头顶有山石滚落,平南王吹响哨子,士兵们得了指令一拥而上,与山石背后的土匪展开激战。那群土匪手持镇魂铃长剑与士兵缠斗,平南王却站在原地不屑地看着眼前的战场。
“止戈,”裴清光兴奋地拉着止戈,“你快看看这群土匪手中的剑哪个是你!”
止戈轻手轻脚走上前找了一圈,才在地上找到了自己。
裴清光有些遗憾地看着地上孤零零躺着的长剑,它此时的主人已经不知战到了何处,或许已经成为地上躺着的众多尸体中的一位。
“没事,还有下一任。”止戈安慰裴清光。
裴清光正要纠正止戈话里的诡异,孟流景却突然小跑到裴清光身边。
“看平南王!”
裴清光忙回身看向平南王,平南王手中握着一个黑色的方块,战场上有丝丝缕缕的黑气正朝那里飘去。
“是鸦杀?”裴清光心中疑惑,这和孟流景带回酒馆的鸦杀长得不太一样。
“这是鸦杀最初的模样,吸收戾气会让鸦杀产生变化,”孟流景猜出了裴清光的疑惑,“我就知道梼杌不会这么好心帮人类剿匪,原来是为了吸收戾气。”
裴清光心中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般喘不过气,那些士兵在为了百姓的平安而奋勇杀敌,但他们的将领却在为了一己私欲让他们成为祭品。
“之后的那些剿匪战役,都是出于这个目的吧。”裴清光有些沮丧。
孟流景至此已经摸清了梼杌的战术,剿匪吸收的戾气只适用于鸦杀初期的培养,真正的进阶还是要到真正的战场上,唯有用将士的正气和执念炼化,才能让鸦杀发挥最大作用。
但孟流景不忍对裴清光说出这些话,只能安慰道:“至少这些士兵的所作所为真的有帮助到百姓。”
裴清光抬眼望向战场,那里已是尸横遍野。随着最后一个土匪的咽气,那群士兵短暂的欢呼一声,便低头沉默地背起同僚的尸体,朝他们的将领走去。
平南王故作悲痛地看着得胜归来的将士,装模作样地捶了几下胸口,便带着大部队朝来路走去,几个小兵被留下清理战场,回收战场上的兵器,将土匪的尸体像叠罗汉似的堆在板车上,再送往附近的衙门暂时安置。
孟流景和止戈偷偷看向裴清光,他们不懂人类的许多感情,但他们意识到,自己目睹的和即将目睹的,对于被蒙在鼓里的这群士兵而言,会是一个悲伤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