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观的感受就是地域差异,北方大多是襄人,南方则景人聚集,这使得国家像碎片般分散,难以长久稳定。"
"赵先生,这并非种族问题,人心不同,即便表面归顺,内心未必真诚。五年前,襄王多次平定叛乱,杀了天下三分之一的景人,那些作乱之人终究未能逃脱死亡,杀到他们恐惧,就不会再有分裂的迹象了。"
商陆闻言微笑反问:"听说几年前南域爆发过叛军,襄王派兵镇压,却损失惨重。"
"那只是小规模的骚乱。" 赵贞回应。
"对于赵先生所说的以杀止杀,我不敢认同。这天下的江山,仅靠杀戮无法稳固。打江山需要无畏的勇气,这点襄王令人敬佩,但治国需有仁德之心,即使是假装仁慈也能成大事。在这方面,襄王做得并不好。"
赵贞听后嗤笑,说:"景人的叛逆由来已久,斩草除根方能确保天下安宁,否则日后必生大乱。"
"杀得完吗?"
"杀不完也要杀到他们害怕。钢刀封喉,孤独的身影难以成双,那时天下才能真正太平。"
商陆深深呼了口气,看着赵贞说:"赵兄言语虽戾气重,却不乏雄心壮志。我们各持己见,恐怕谁也无法说服谁。"
赵贞眉头舒展,平静地问:"那你认为应该如何?"
商陆摇头道:"有何意义?赵兄固执,若不亲眼见证,恐怕始终只会坚持自我。"
赵贞沉默下来,望向广阔的江面。他认为自己没有错,如今混乱的天下,只有铁腕手段才能维稳。
两人到达江河交汇处下船。下船后在附近的客栈饱餐一顿,然后继续启程。
河道中的船只稀少,夕阳西下时分,岸边只剩下一艘。
不过,那是一只竹筏。
"竹筏如何?" 商陆问。
"有何不可。"
两人登上竹筏,递给船夫几个铜板。
"坐稳了!"
撑船的老者满头白发,身体却硬朗得很。船中竖着一根竿,挂着鱼线,似乎在等待鱼儿上钩。
赵贞觉得新鲜,问:"船夫一边撑船一边钓鱼,不怕河水冲走饵料吗?"
老船夫打开竹筒喝酒,笑道:"图个乐子,有鱼便有,无鱼便无。"
"可否让我瞧瞧?" 商陆问。
"可以。"
商陆提起竿,发现钩上空空如也,没有饵料。
"果然被水流冲走了。" 商陆说。
赵贞说:"那岂不是多此一举?"
船夫说:"也不尽然,没饵也能钓到鱼。"
赵贞听后说:"无饵怎能钓到鱼,我从未见过。"
"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
船夫笑了笑,说:"以前有人借我的竿在河边钓到一条四斤多的大鱼。"
赵贞愣了一下,摇头道:"无稽之谈。"
"确有此事。"
船夫用力撑船,竹筏向前,说:"你不信便不信吧,这世上奇人异事层出不穷,总有些让人费解的事。"
商陆十分好奇,问道:"老人家,不妨说来听听?"
"不是不信吗?" 老人笑着问。
"我相信。"
在商陆看来,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老人讲述了当年的经历,提及那位身着青衫没钱坐船的先生,还有那条鱼。
"起初我并未在意。"
"但后来回到船上,我才想起那人是否有用饵料。"
"于是我剖开鱼腹,仔细寻找,才发现根本没有饵料。"
老人深吸一口气,说:"当时我确实吓得不轻。"
赵贞听后摇头道:"或许是饵料成了鱼的粪便。"
老人露出一排黄牙,笑了笑,没有反驳,只说:"可能是吧。"
商陆听完陷入沉思。
别的事情他可能猜不透,但他清晰记得老人口中的青衫先生——陈先生。
"陈先生确实与众不同……"
商陆没想到,在这条小小的江河之间,还能听到这样的传说。
不知在那些岁月里,陈先生在尘世间留下了多少故事,让人感到心中惆怅。
两人下船后接近了衍县。
赵贞问:"你相信船夫的话。"
商陆点头道:"嗯,因为他讲的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