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0年秋末,华亚人类生存组织区。
夜幕正是临近的时候,防护膜外的天空慢慢由一片绚烂的橘红变暗,开放的钢铁闸口渐渐闭合,人们穿行在建筑拥挤密集的窄道里,熙熙攘攘交谈声此起彼伏,匆忙工作一整天的他们休整下来,手里攥着工作一天赚得的饭票快步向着开餐点走,惦记着自己的伙食,也惦记着破窄栖息所中的家人。
叶衍息也在这样的人群里,走在去往餐点方向队伍的最后面,不时看着有已经领到餐食的人紧护着手中食物少的可怜的铁盒反向擦肩而过。
在城中的人用过道实在太拥挤了,横着只能容纳下三个正常体格的人,来往就难免会相互擦挤到。有时这些急着想给家中无力干活的家人带回食物的人中,还会碰到因此没护住宝贵粮食的情况,他见过那样的人望着被糟蹋或者抢夺的食物心如刀绞,还有人会因为争抢这些少得可怜的食物大打出手。
这就是人类生存区的最外围,靠近外面被漆黑一片浸染的世界,从这片区域的高处远眺便能望见防护罩之外面目全非的世界,这里是被遗弃之人的居所,所有的资源都需要经过上层层层瓜分之后最后才下发到这些人的手里,但是即使如此,那些被人挑选剩下的残汁冷羹也是这里居民难得的佳肴。
在这里,人类和工具并无两样,这里的居民每日承受最繁重的劳动,犹如机器一般在岗位上运转,只有能够劳作的机器有维修的价值,同样也只有能够劳作的人有分得食物的机会。很多人手里那些少得可怜的食物需要分给嗷嗷待哺的一家人。
他目光四转,捏攥着饭票的手微微收紧,目光在那些遭遇了不幸又生活贫苦的瘦弱人们身上扫过,心里一边对那些人们产生了几分无奈的悲悯,一边有些自嘲的庆幸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叶衍息今年将满十九岁,如今独自一人缩在这片城市外围的角落难民所里生活,拥有一片不足十平米的小地,仅够他铺下一席破烂的床单。
他是年幼时就失去了父母的孤儿,据说是出生不久父母就在一场事故中逝世了,他还有一个同卵双胞胎的弟弟叶衍洛,他们一同被父亲的朋友奥里斯军官养到十岁。
后来弟弟比他出息,觉醒了强力的特殊能力成为了特别的孩子,进了总部局的高机密所被作为优秀的军人培养,而他却未展露任何能力,于是便被留在了原地。
因为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特殊之处,所以他便也选择不继续在父亲的朋友家白吃白喝住下去,于是自己搬出了军官家,经历了一波三折在这片次民云集的地方得到了一块破地生活,日日作为次民辛勤劳作挣口饭吃。
在异变后的世界里财富和能力就是人们手中的筹码,瓜分仅余世界资源的赌桌上他们这样平凡穷苦的人没有一席之地。在这个百年延传而下,为了利于人类生存和繁衍划分了明确阶级的人类生存所里,次民就是最卑贱低落的存在。
叶衍息就是这样千千万万社会底层中的一员,拥有着惨淡凄凉气背的人生,他自己有时会自己一个人坐着自嘲的想这十九年里最风光的时候是不是就是出生时哇哇大哭那几下。
听说自家父母是上层人,拥有着独特的能力,所拥有的被称作言元的力量似乎很是强大,是出色的元灵者,可是他从小到大都没表现出任何特殊来,过了本该被测出言元能力的年纪还是未见分毫崭露头角,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正常人类,和自家从小就表现出特殊天赋的弟弟叶衍洛全然不同。
本来说起来是个正常人类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但是他生在血统优秀的家庭里,生活在人类集中区中心的高层群体中,那里的人几乎人人都有独特异变的能力,所以在万千异类之中不异类的他反而成了最异类的一个。
没有言元能力,在这样的社会里意味着没有在高层区生活的资格,因为言元能力的存在在异变的世界之中是判断人类价值的最大标准。
年幼时同龄的孩子们会嬉笑着指着叶衍息说他是个残次的变异体,因为从来没见过都有言元能力的父母会生出没有能力的孩子来。大人们会对着叶衍息指指点点把他和能力特殊又出色的弟弟做比较,明里暗里说着早日把他赶出高层中心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