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出来了?”林栀也彻底回了神。
程迟予直起身,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方才你的毛毯掉了。”
林栀也这会儿早已没有方才那般难受,人的适应能力就是这样好。你以为永远克服不了的难关,有时候很轻易就过去了。
也许是将她安全带回地面的程迟予执飞带来的安全感,此时她好像没了起飞时那股心慌的感觉,甚至还有了些想撩眼前男人的小心思。
“你是在关心我吗?程机长。”林栀也的脸色是不自然的白皙,可嘴角偏偏噙了抹坏笑。
她仰着脸,认真地看着他,眼睛明亮地像星辰。
程迟予忽然就轻笑了一声,这姑娘还真是一有机会,就想在自己身上占便宜。
“身为本次航班的机长,我有义务关心这架飞机上的每一位乘客。”那语气带着些好整以暇。
话音一落,他就转身回了驾驶舱。
没了他在身前的遮挡,林栀也的视线直直地对上了,带着些八卦又带着些难以置信的乘务长的眼睛。对方尴尬地一笑,低下头假装很忙。
林栀也低低笑了一声。
方才这一折腾,倒让她没了睡意。她给身旁熟睡的钟榆拉了拉毛毯,而后便望向身侧的舷窗。
舷窗外一片明亮,与昏暗的机舱内像是两个世界。
入眼是一望无垠的蓝天,翻涌的云层在机身下方,阳光从云层中穿过,是极美的景象。
此前关于飞行的记忆始终带着恐惧,早已忘记三万英尺处的天空是如此的壮观瑰丽。
林栀也静静地看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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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平稳地降落在临城机场。
一切顺利。
其实哪有那么多意外,飞机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交通工具,这话也不止是句空话。所有的飞机在放飞前都经过机务的检查,一路上还有那么多工作人员的保驾护航。
林栀也自己一天就指挥了大量飞机的起降,她最是清楚这些。
只不过有时候清楚是一回事,恐惧又是另一回事。
十八岁的自己,也许恐惧的不止是飞机无休止的下坠,恐惧的更是孤身一人面对死亡。
如今这些年过去,她终于可以放下了。
她回身看向巨大的飞机,还有那位于头部的驾驶舱,嘴角扬起释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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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榆一落地就开始拨打南枝的电话,却一直没有接通。她有些担忧地说道:“南枝一直没接电话,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直接打车去她家看看。”林栀也皱眉。
因着之前南枝邀请她们当伴娘,两人知晓了她家地址。如今倒是方便省事了许多,不至于在临城的街头手足无措。
临城的天气较甬城要冷许多,两人来得匆忙,都只穿了薄薄一件。这会儿冷风吹在身上,有些发凉。林栀也裸露在外的皮肤迅速起了鸡皮疙瘩,她冻得搓了搓手。
南枝家并不在市区,而是在郊区的一个小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