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早在几个星期前就沾上了索乌尔镇,而现在更是把它浸得透彻。走在路上深吸一口,昏黄的秋意能把肺都整迷糊了。
就在秋意最浓郁的枫树林的最中间有一把躺椅,一个把灰色大衣挂在身上的男人横在那儿舒服地打盹儿,而周围的过路人对他避之不及。
他是这个边陲小镇的一个处理人,好像还有点官方背景,但很可惜,他的事务所没什么生意。说实话,他的业务能力是顶尖水平,干事从来利索又专业,只要找他办事,没有搞不定的。
那为什么没什么光顾他的事务所呢?可能是因为他看起来太古怪了吧,毕竟没人喜欢一个整天挂着令人不安的笑容的诡异大叔,而且总是说一些不着调但很残暴的句子。
但他自己不是这样认为的,他觉得他的生意之所以这么冷清,还是因为一个诅咒,一个很久之前便有诅咒。
那个诅咒让他的灵魂深处有了一把枷锁,或者说一把长鞭,把他驱赶出都城,去寻求解脱,并最终把他赶到了这座小镇的这把躺椅上,让他发自内心地困倦。
在路人们自发围绕他形成的圈内,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顶着一拢圆顶礼帽,破出了圈朝他径直走来。
女孩望向男人的眼神中满是无奈。她撇了一下嘴角,唤道:“喂,老板,别睡了,事务所来客户了。”
男人迷糊地“嗯”了一下,扯开眼皮,把眼珠子晃到朝着女孩的方向,恍惚道:“……啥?来生意了?”
“我骗你的,不这样说你肯定醒不来。”女孩摊开双手,“但是我找你确实有事。”
男人“啧”了一声,不满地回道:“什么事?”
女孩能从男人的语气中感受到溢出来的不忿,但她毫不在乎,只是随意地回答:“有个新来的帮派把事务所门口给堵了,我从密道里溜出来了。”
很显然,这句话让男人略感吃惊。他把眉头一挑,一个翻身从长椅上站起,用下巴指着前面说:“走,我看看是谁这么不懂规矩。”
他们一路往事务所的方向走,隔着老远就看见事务所门口围着一圈奇形怪状的人。
那帮人全都带着钢棍,砍刀之类的器械,嘴里不干不净地吐着脏字,事务所的招牌被他们打得七零八落。
看到这,男人情不自禁地抽动了一下嘴角。
他先是快步走,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小跑起来,最后狂奔到事务所门前,恶狠狠地瞅着那帮混混。
混混们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一齐盯着男人。
“哟,你就是这儿的老板?”为首的混混扯着嚣张的步子到了男人的跟前,张着大嘴说,“我听说这边的帮派都是你罩着的,对吗?”
男人没有回答混混的问题,而是抛出一个问题:“你知道那个招牌多贵吗?”
“啥?”混混头目以为自己没听清。
“那个招牌我攒了几个月的钱才买下来的啊!它值五十五斯利啊混账!”男人悲愤地指着已然失去的招牌吼道。
混混们都明白了男人的意思。他们的头目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怎么?整个镇的帮派老大居然是个穷鬼?我看你也没什么本事啊小子。”
这句话让男人垂下了脸,他头顶宽沿的帽子把他的所有表情全部遮盖。他用手把领子正了正,低沉地吼:
“想活命的,把武器放下然后打自己巴掌。不想活命的,就往我身上打。”
这句话就像是往平静的水面上丢下一块巨石,波涛似的笑声轰然炸响。
“哈哈!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谁啊?”“哎呦,别打我,我好怕啊哈哈!”“我要把这家伙的屁股踢烂!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混混头目双手往下压了压,笑声很快就平息了。他像是打圆场一样地对男人说:“好啦,哥几个可以给你面子,只要你跪下来投靠我,我就把招牌赔给你,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