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王贲虎的人，不止沐泊舟一个。

叶长盛心中清楚，自己手中也握有一张关键牌。在他的手机通讯录里，有一个电话号码，那是妹妹带着王贲虎回家时留下的，那时候王贲虎坐在外面的大奔上头手伸出窗外，妹妹站在家门口的草垛子前面细声细语地嘱咐自己要孝敬父母的时候塞了一张名片过来，上面写着“迅爆公司总经理”下面有着一串电话。

然而，叶长盛从未有过拨打这个号码的勇气，因为一旦拨通，就意味着他这个做哥哥的，在关键时刻向现实低头，反而成了出卖妹妹的罪人。

时光荏苒，如今的一切都已不同。

看着叶桃夭静静地躺在那里，身穿红裙，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赖在自己大腿上撒娇不起来的模样。上次，是他温柔地唤醒了妹妹；而这一次，却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冷冰冰地要求他在火化单上签字。悲痛与无奈交织，叶长盛心中那份沉重的自尊，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人走事未了，自从那天他和妹妹和爸妈吵完离开家，他除了过年过节才会回来和妹妹碰一下面，待不了一两天就得回去，他一个人在海外打拼，白天上课晚上兼职没有一天是休息好的。

好不容易自己毕业回来能够荣归故里了，带着点小积蓄过来土方镇偿还对妹妹的愧疚，谁曾想一时的愧疚成了永恒的亏欠。

“王先生，您好？”尘封数年的电话打通了，叶长盛只能小心地试探，这王先生只在四年前露过一次面，不晓得这些年过去了号码有否改变。

“是，您哪位？”电话这头被打搅了雅兴的王贲虎推开了怀里搔首弄姿的女人，罗小慧只是瘪了瘪嘴就蹲了下去，她总有她的办法。

“我是叶桃夭的哥哥，几年前我们见过一次的。”那顿饭上，叶桃夭给家里人介绍这王总是她的老板，但她整顿饭一直在给他夹菜，他这个哥哥都没享受过的优待，是人都能看出端倪了。

“桃夭……不好意思，您打错了，我不认识什么叫桃夭的人。”电话那头复念了一下，就生硬地挂断了电话，叶长盛越发觉得有问题了。

叶长盛为了深入调查，不惜采取了蹲守公司门口、直冲大楼、甚至跟踪至家门口等多种手段。然而，每一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排查之严密让他连大门都未能推开，仿佛他的每一步行动都被提前预知。但叶长盛从不轻言放弃，他深知自己的成功之路——一个农村出身的孩子，能够争取到公费留学的名额，全凭一股子拼劲和实事求是的精神。

就在他几近绝望之际，转机在停车场悄然出现。叶长盛巧妙地伪装成快递员，穿上送件服装，骑着小电驴混入了停车场，连最基本的登记手续都省去了。保安们忙于其他事务，无暇顾及他的到来。他手持一盒精心包装的水果篮，声称是有人托他送到保安亭犒劳的。保安们被层层包裹的盒子吸引，忙着拆解，完全忽略了叶长盛是否进行了登记，这一疏忽，为他打开了一线调查的缺口。

可惜外表再明亮宽敞的大厦也有个昏暗老旧的水泥地停车场，叶长盛拉起外套的帽子挡住脸。

当年村头那辆银白色的大奔在阳光下很好找，这停车场的灯泡该换个白炽灯来，这么暗的灯别说找车了，也不怕人在这里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