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镜的想法是对的，他用不到一天的时间就看透了这位芬格尔师兄的本质。

简单来说他就个又穷又厚脸皮嘴里骚话还多的废狗，只要你管他一顿饭他就能为你鞠躬尽瘁。

当然如果你的要求上升到赴汤蹈火的程度，可以，得加钱。

也不知道这位穷鬼师兄的钱都花去哪里了，当天夜里他还真的厚着脸来敲云镜的房间门，表示作为此次预科班导师的忠诚马仔，他乐意为可爱的学弟提前做一些入学指导。

但是他的肚子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芬格尔很戏精地挠了挠头道：“师弟你吃晚饭了吗，要不我们先吃宵夜吧，这个酒店有送餐上门的服务，如果你这里不方便的话，那就去我那？”

云镜看了看他已经迈进房间的半只脚，捂着额头摆了摆手：“不用了，芬格尔师兄，今天我请客吧。”

“那多不好意思，”芬格尔很狗腿地搓了搓手钻进云镜房间，“都说中国人热情好客，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张了张嘴，云镜突然觉得有点无力，不知道是否该纠正他中文俗语的用法：“菜单在茶几上，师兄你自己点吧，我不是很饿。”

“好的，好的。”芬格尔一边翻看茶几上的酒店菜单，然后拨打电话告诉对面房间号，话筒那头好听的女声答应会尽快将夜宵送到。挂完电话后，这个便宜师兄朝云镜竖了个大拇指：“我的运气真好，刚开学就碰上了有钱师弟包......照顾。”

云镜扯了扯嘴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色的卡片晃了晃：“很可惜，我不是师兄想象的那种富豪学生。我很穷的，爸妈因为特殊情况顾不上我，我目前的生活费都是靠这张诺玛给我寄来的临时学生卡，说是我预测的阶级拥有权限，可以透支五万美金左右。当然，是要还的，差不多就是信用卡。”

芬格尔凑上前来接过这张银色的卡，仔细观察上面的纹路和镭射刻印的备注然后惊了：“A级的临时卡？！师弟你这么厉害？还没参加3E考试就这么牛逼了？”

云镜一脸问号：“A级？3E考试？是什么意思？当时入学登记时，诺玛给我登记的临时阶级就是A级，很高吗？”

芬格尔重新上下打量了一次这个来自中国，看上去有些病殃殃的新晋师弟解释道：“一般来说我们混血种界定血统阶级最高级是‘S’，然后是ABCD以此类推，S级是万中选一的存在，十几年都难见一个，一般A级就是精英中的精英了。”

“是吗？”云镜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可是诺玛是怎么判定我的阶级的？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厉害？”

芬格尔伸出一根食指比划道：“诺玛是目前人类可以达到的最高水平的人工智能和超级电脑，每年还在不断优化算法和学习。

在除去更高权限者的人工干预下，诺玛会根据目标混血种从出生到适学年龄间各项数据测试、行为逻辑、心理评测和家系族谱等综合信息进行一个评估，相当于‘预审’给出一个进行3E考试确认你的正式血统前，归档使用的一个参考等级，就是所谓的‘临时阶级’。”

“这些数据就能判定一个人在混血种社会中的排名吗？”云镜陷入沉思，“另外，你说的这些数据里面很多都涉及到当事人的个人隐私吧，而且全世界有几十亿人，而且各国之间法律条文的隔阂，你们又是怎么筛选的？”

芬格尔一脸看傻子的眼神：“隐私？亲爱的师弟，你要知道我们从事的可不是朝九晚五的打卡上班工作，我们与龙族的战争是上升到种族之间的仇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那种。

为了遴选出合适的‘材料’去锻造屠龙的利刃，不论是密党还是其他混血种势力都会无所不用其极，每年他们都会投入海量的金钱去搜集信息，归纳信息，然而挑选出合适的适龄学生向他发去入学通知书。”

云镜恍然：“所以你们卡塞尔学院的各国驻扎的分部实际上是干这种活的？”

芬格尔挠了挠头：“各国混血种势力在互相合作的条约中都会把进行适当的情报分享和信息互通作为重要条款，像欧洲和北美这种社会意识形态相近，且有校董会势力的帮助下诺玛的信息库覆盖范围就推进得很快，所以学院里欧美裔的学生居多。”

云镜顺口接道：“那日本、韩国、澳大利亚和非洲这些以前是昂撒殖民地的区域获得信息就更容易了？”

“话糙理不糙。”芬格尔点点头，“你要知道在卡塞尔学院建立初期还是具有比较明显的军队色彩，很多所谓的‘人权’在枪口和暴力面前没有那么重要。尤其是密党的宗旨是灭杀所有纯血龙类，一切手段都是合理的，合法？《亚伯拉罕契》是我们唯一遵守的律法。”

看着云镜有些沉默的表情，芬格尔补充道：“不过你们国家是个例外，直到二战结束日本人丧心病狂到那种程度都没把你们打垮。

据说当年日本通过推动军国主义妄图侵占整个亚洲，一方面是侵吞领土，种族灭绝，一方面有后来的证据证明日本的混血种也混在其中收集各个东亚国家的基因样本用来做实验。

后来你们名为九望的混血种势力恢复元气后，外部势力再也难进入那块神秘领土，整个当地混血种社会变得相当保守，所以你们的数据据说相对最难获得的。

哪怕是后来两个国家之间关系进入蜜月期，校长借机推动了中国分部的建立也只是作为一个类似使馆性质的机构，也只能收集到零零散散的资料，本土混血种势力抵抗异常严重。”

云镜把芬格尔的描述和周瑕跟自己讲述的情况一对照不自觉点了点头，他爷爷云一阁和路山彦那一辈早年都是有着一腔热血推翻封建帝制的维新派。

但是受到各种内外部的压力、挫折和排斥后，九望的对外政策一直变得保守。不但一直拒绝与外界过度交流，甚至还加强打压维新派的力度，顾晨夫妇就是个例子。

这样去想的话，保守派可能还在更多的地方推动了抵抗密党等外部势力渗透的工作，虽然卡塞尔方面也有各种手段可以强硬突破，但是考虑到投入产出比之后还是没有过度激化双方的矛盾。

毕竟真正的龙王们还盘踞在各自的王座上，混血种们之间的内斗还没有到撕破脸的程度

“所以诺玛就是通过这些数据信息来判断一个人是否是混血种，然后是否拥有足够的血统称为你们所说的‘阶级’?”云镜抛开这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又问道，“这样不会造成误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