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年还是躺在摇椅上。
陈牧远和吕尘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入他耳中,但是刘年就像平时一样摇晃躺椅,仍像平时一样在摇椅的吱嘎声中望着院内院外的秋色。
他不知道吕尘是怎么想的,也不在意。
人生百年,足够一个人路过许多风景,认识许多人,与许多人分离。
何况是更为漫长的大道呢?
吕尘现在能把他当朋友,有一天也会不再认他这个朋友。
这是无比正常的事情。
至于这个时间,到底是下一秒,还是几百年,谁又说得准呢?
刘年早已做好准备。
一旦选择与另一个人拉近关系,就要做好关系破碎的准备。
刘年忽然失笑,他又想起陈牧远的话。
两个世界的人?
他又拿起一枚易经丹吃下,气海泛起涟漪,像是在湖面投入一颗石子。
药效好像变小了很多,应该是耐药性的原因,刘年想,我应该再炼一些其他的丹药,还有祛除丹毒的清尘丹。
至于采气?
采气是不可能采气的。
丹药才是最好的修行方式。
第二天,刘年照常上山,只是这一次,他一路走出青云宗。
所以他走的更早,回来的更晚,脚上的茧子好像也变厚了。
一连几天如此。
刘年早出晚归,他一直都没有采气,只不过那个小小的药园越发茂盛。
直到某一天,刘年不再外出,他在偏房继续用那几口锅炼制丹药。
刘年失败了很多次,药园的灵植被他割了一茬又一茬,不过在灵气的滋养下,他不担心灵植不够,更不必担心土地肥力不足。
他也从来没有担心过这些事情。
刘年很快又回到他的躺椅上,青云宗在山上,树木繁多,刘年见了叶落,见了枯枝,又见到了雪落。
即便是下雪,他也没有收回树下的摇椅。
修真者本就不惧寒暑,刘年更是在凡人阶段就不理会霜冻与酷热的人。
他只会安静地看着四季变化,就像他十数年如一日的伐木一样。
如果是雪天,即便是雪落在他身上,他也不会抖落。他也时不时地抛起丹药,投入口中。
只是这次的丹药,在他气海中泛起的涟漪更大一些。
犹如潮信。
刘年有时也会回到屋里,在火盆中燃起炭火。
他不需要烤火,只是炭火燃烧的声音和门外风雪的吹拂让他心神放松。
小院里一片银妆,表层的雪在日光下板结、坚硬。
忽然有一天,他的门又响了,刘年未曾说话,院门也就这样开了。
吕尘已了解刘年,他敲门只是告诉刘年他来了。
吕尘道:“你仍未采气?”
刘年道:“我不需要采气。”
吕尘不置可否,点头道:“我已决定尝试筑就道基。”
刘年保持着烤火的动作,他的感知却已将吕尘看了个通透。
刘年道:“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吕尘道:“我的基础已经足够夯实,为什么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