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怎么家主之位都已经坐上了,还这么急不可耐的要账本?难不成还怕我这个老太婆给它吃了不成!”幕老夫人疾声厉色。
幕玹锦笑笑:“这不是想让小妈早日上手,学会如何管账看帐,这才特来向奶奶讨要的不是吗?”
幕老夫人脸色阴沉:“既然想要,她何不自己来讨,你不过是个继子又不是亲儿子,也不避避嫌,像什么样子!”
幕玹锦今日穿的是白色衣袍,袖口处绣上了几片翠绿的青竹叶,他垂目,睫毛在眼敛处投下一抹暗色:“我虽不是小妈亲生之子,但小妈待我和蔼,我更敬她是长辈,如今晚辈为长辈做这么点事,省得长辈亲自跑路来拿,这都是合情合理之事,思想若是龌龊者想什么都是令人觉得恶心的。”
“怎么,让她往我这院子里跑一趟就会跑断腿?锦哥儿我告诉你,今儿个这账本除了她沈冰诺来拿,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会给!”幕老夫人声色厉俱丝毫不做半分退让。
“既然如此,”幕玹锦眼眸一抬,淬慢寒意发神色宛如一支冰锥,直刺进幕老夫人心间,“奶奶既然不给,那玹锦只好硬抢了!”
“你要做什么?!”她有些惊慌。
“不做什么,不过是突然想到前些日子里听人说,祖父当年曾纳过一妾室,后来怀孕,一日祖父出门在外,那妾室突然早产在生产过程中大出血死了,而那孩子她到底是没生下来跟着一起去了。但是啊,还有一个谣言说她跟奸夫跑了,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祖父的,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些年了,也不知道她们母子两个可好?”幕玹锦斟茶,他慢慢的说着,像是在讲一个故事,在仰头饮茶时,用眼角余光瞧着幕老夫人,想要在她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什么,他看到她绷紧的嘴角在心底嗤笑一声,到底是逃不过良心的谴责,怕他把当年的事情抖出来。
幕老夫人没有说话,幕玹锦也没有再开口,有些事点到为止就行,若是逼急了对谁都不利,沉默在两人中间溢开。
良久,幕老夫人才再次开口。
“阿如。”她道,“把东西给他。”说完又看向幕玹锦,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道:“这么多年来,我培养着你,不是让你用你的力量来对付我的!”
“就算是用来对付奶奶您,那又怎么样呢?”他啧啧了两句满脸不在乎,“难道奶奶不知道么,幕府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胜者为王,又何必在乎过程呢?”他耸肩。
幕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她接过阿如递上的账本刷的一下狠狠砸在幕玹锦身上:“滚!”
“多谢了,奶奶。”幕玹锦捡起掉落的账本轻轻扫去了上面沾了的灰尘,然后大步离去。
幕老夫人见他走后绷直的端坐的身子瞬间瘫软了下来,她眼角倏然冒出了一点泪,她叹气。
她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桃树,觉得有些冷,便让阿如将她抚上了床。
明明身上盖着厚重的棉被,为什么还是觉得冷呢?幕老夫人想。
幕老夫人躺在床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顶上的覆海,仿佛想要将它盯出一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