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北山区,密林深处,有一古院落,前后三排,每一进两侧都是东西厢房各数十间,前后占地几数亩,足可容纳数百人余,据说此院落是为元代大汗忽必烈所建之行馆,已将近百年余并未破落,
蒙古部虽早已退居漠北,但,此院落并未荒废,应时常有人打理,虽是元建但并不失传统汉风,庄园背山向南对着太原城,雕梁画栋屋宇飞檐瓦石精良,不愧为帝王之寓所…
庄园后则是密林山区,各种灌木拔地而起,很多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的飞来飞去,像是在慌忙的觅食,忙忙碌碌的人类是否也都像这些鸟儿一样,也在慌忙的觅食呢?鸟儿们觅食你挣我抢,可,人类觅食有时何尝不是你挣我抢呢?更甚者有之,为了‘觅食’杀人放火者有之,奸淫掳掠者有之,当然人类的觅食很广义,不像鸟儿们那么单纯的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人们的‘觅食’应该包括金钱,权利和各种私欲吧…
密林山区的地上,此时已积上厚厚的发霉落叶,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落叶都想归根”,
庄园前是数顷平地,地上全铺着花岗石,看来当年忽必烈大汗也在此校阅过军队,
小邪和陆小凤已来到了庄园外,庄园外站满了禁军锦衣卫,
小邪嘀咕道:“不是九大门派的掌门开吊么,怎么官府也掺和进来了?
陆小凤也皱起了眉头:“进去看看再说…”
第一进房屋的正厅里,九个灵位在一张案桌上一字排开,九只香炉每只香炉里正燃着三支香,烟雾缭绕笼罩着整个大厅,两侧跪着各派的门人子弟,小邪和陆小凤走了进来,也没遇到什么阻拦,好像这里的人都等着他俩来似的,
小邪一进的厅来也不老实东看西看的,他只瞄了一眼,就发现侧厅里还有一伙人,是坐着的,好像在商量着什么事情,太原总督李隆基也在其中,而且坐在了首位,
小邪和陆小凤先去上香,又鞠了三个躬,泰山派的司徒青竹上前还礼,萧客入侧厅,两人随着司徒青竹刚走了几步…
只听一人道:“杀人凶手,还敢来假惺惺,太欺负人了吧…,”说话之人是华山派的,
“对,…杀人凶手,滚出去…”其它各派门人也跟着嚷嚷道,
小邪住足也骂道:“…你们他妈的,来呀,我就在这站着,来动手啊…妈的,光说不练的玩意,就知道嘴皮子耍横…”
身旁的陆小凤却是很淡定,看样年长几岁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火气不会那么盛,
司徒青竹上前拱手忙道:“各位兄弟尚且息怒…灵堂不可闹事,…再说了…现在还说不准谁是凶手,…且不可妄动,…好么?”
“没错,司徒掌门说的…有道理…嘿嘿…”小邪玩味的看着司徒青竹意味深长的道,
“司徒兄说的对,各位且暂忍时日…”天山派的一位长老也出来压事道,
说着又进来一人,他白衣盛雪,神情冷峻不苟言笑,他谁也没有看谁一眼,走到灵前鞠了一躬回身就走,走到门口时淡淡的道:“有事说话,”只留下四个字就走了,他来的快走的也快,
‘有事说话’这四个字大家应该也都明白他是向谁说的,绝对是和陆小凤说的,但陆小凤并没有吭声,正如世上有许多事情是不需要用语言表达的,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朋友就可以为你两肋插刀,陆小凤和西门吹雪就属于这种,
小邪和陆小凤被司徒青竹安排到偏厅一个角落处落坐,
只听有人低声议论道:“…是西门吹雪…怎么他也来了…看来今天这事不好办…”
“装酷…”刚坐下的陆小凤就嘀咕道,
“这不是装酷…”小邪道:“这是一种境界,当你一心醉心于武学一道而达到一定的层此后,你也会像他这样…,不过…我看你这辈子是达不到这种高度了…,嘿嘿…我也达不到,…要不然人人都可以称为剑神了,如果都能达到这种境界西门吹雪这四个字岂不是就不值钱了么…?”
“有道理,能懂他的我看只有白云城主了,可惜他…”
小邪和陆小凤边聊天边东看看西看看的像两个小贼,很多愤怒憎恶鄙夷的眼神向他俩投射过来,可他俩根本就不在乎,好几次小邪还和隔桌的李隆基对上了眼,
李隆基还是那样的淡定沉稳老神在在,在他身后还站着‘玄冥二老’不过这次鹿鞭和鹤顶红到是很乖的样子,甚至连看都没看小邪他们一眼,
武林中除了九大门派外,其它门派也都一一前来吊唁,中原各派各寨各堂各帮都来了,就连苗疆的巴蜀的岭南的各帮派也来了不少人,甚至还来了几个东瀛的扶桑浪人武士…真是堪比武林盛会还盛会,
小邪看着这些大大咧咧的江湖客低声道:“今天绝对有好戏看,嗯…不对不对…”他连忙改口道:“不是有好戏看,嗯…我看我俩今天肯定是演戏的,不是看戏的,…呵呵”
“没错…”陆小凤也戏谑道:“最好是你去和他们演,我只管看看就可以了…”
“凤兄,放心,我不会让你闲着的…李隆基的到来你怎么看?”
“嗯…应该是有人请他来的,九大门派掌门在太原府被做了,这毕竟不是小事,他如果是以查案的身份出现在这也不奇怪…”陆小凤顿了顿又接着道:“搞不好…这豪华的庄园就是他的产业,”
“嗯,不错,有这个可能…一般人也没这个能力拥有这么大的一个庄园,有点像皇宫啊,嘿嘿,”
“这就是当年皇帝出游的行宫啊…”
“哇咔,真的啊?”
小邪瞪眼道
“当然真的,”
“来这么多的人肯定是有人预谋的,嘿嘿…等会肯定得有只幺蛾子飞出来…”小邪撇着嘴搞怪道,
“不飞出只幺蛾子那才叫怪事…”陆小凤肯定道:“据我观察三教九流的下五行也来了不少人,通常这些绿林好汉是不会和这些名门正派来往的…,既然来了,双方还不伤和气,必有幺蛾子,…应该是总督李隆基策划的,他要搞什么鬼…?”
“待会就知道了,”小邪道,
已近中午,来自大江南北五湖四海前来吊孝的将近千余人,只见司徒青竹走到李隆基旁边耳语了几句,一行人就走出了庄园来到了庄园前的广场上,
小邪和陆小凤也跟了出来,“哇咔那么多人,”小邪一出门就叽歪道,
只听司徒青竹朗声道:“多谢大家前来凭吊各派已故掌门人,这份大恩大德青竹我在此代表九大门派谢过众人了,既然此事发生在了太原府,总督李大人也非常之关心,他老人家也来主持公道来了…”
身为一派掌门宗主的司徒青竹现在和官府走的那么近,语腔还有些许献媚之意,听到此处许多豪爽的江湖客对他都流于鄙色,不过人各有志,献不献媚也关乎不及自己,大都嗤之以鼻而过之,可司徒青竹的言行就关乎到泰山派门人子弟的颜面了,很多泰山派的弟子都觉得掌门这样做太失气节…,
“咳咳…”只听李隆基沉稳道:“此案既然发生在了李某的辖管内,那么我李谋人就不能做到视若无睹,更不能让凶手继续逍遥法外,咳咳…对各位已故掌门师兄我李谋人一向都是佩服的紧的,他们一起出事了,我李谋人先是感到震惊更是深感悲痛,…九位掌门师兄可不是普通的凡人老百姓啊?…他们可都是身怀绝技的一派宗主啊?是谁那么大的本事那么大的野心要除去各位掌门师兄啊?…此事非同小可,我李谋人相信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以正我大明法纪…”说到此处李隆基看了一眼小邪和陆小凤这边,
李隆基的这番慷慨陈词果然是高明,他不以官府自居还大义凛然称呼各派已故掌门为‘掌门师兄’自降身份,这样一来很多江湖客对他又多了点好感…,
只听李隆基又续道:“…李谋人愿意和在坐的各位兄弟一起来查此案,直到水落石出,在坐的兄弟有用到我李谋人的地方尽管说话,我李谋人定当赴汤蹈火鼎力相助…”
听到此处小邪不得不佩服李隆基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呀…,他这左一句李毛人右一句李毛人的,都说的快把我老人家给感动了,他这是在招兵买马啊…”
“嗯,”陆小凤摸着他那撇小胡子也沉思道:“…这位隆基兄,是准备要玩死我俩啊…”
只听李隆基又道:“各位兄弟今天能来,那就说明我们一起要与凶手势不两立…”说着他又瞅了瞅小邪一眼,大家也都顺着他的眼神看向了小邪这边,怒道:“对…要与凶手势不两立…剥了他们的皮…活祭…”
李隆基看着这激动场面,面不改色心道:“呵呵,势已促成,乌合之众之力也不可小觑,老夫要善用之,”他定了定神又道:“各位兄弟…”他只说了这四个字本来已有点喧乱的场面又恢复了平静,懂行者这才发现原来这位养尊处优的总督大人中气之充沛内力之雄厚绝不在一派宗主之下,对他又多了份敬意,
只听他道“各位兄弟…,凡事也要有证据…才能…”
“李大人…不,…李老大,对…李老大,我们有证据,就是…就是杨小邪这小子干的,来太原之前我们就听到风声说‘他要做什么武林盟主,要邀我们九大门派来太原开会,如果谁要不来谁要不听话,他还要拿谁开刀…’…这他妈的会还没开呢,他妈的…他就先动手了…也忒欺负人了…”崆峒派的大师兄王大胆骂骂咧咧道,
王大胆的性格耿直,有一说一不会拐弯抹角玩心眼,人虽实诚但这种人最容易被人利用当作炮灰,
“滚你妈的…,开口风声,闭口风声的,到底这风声你们是听哪个小憋犊子说的?…说我老人家要给你们这些王八犊子开会?我老人家自己都不知道要开会的事,开会,开你妈会啊,开?,嘻嘻…”小邪笑骂着道,
“哼…听‘鸡婆一派’说的…”王大胆快人快语又爽口道,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被同门给使眼色止住了,
“‘鸡婆一派’…”陆小凤朗声道:“听说‘鸡婆一派’是拿钱办事的,雇主拿钱给他们,让他们怎么说他们就怎么说,这三个老油子说的话怎可采信?当然他们也有说实话的时候,…”他字正腔圆声音不高也不低不紧也不慢的道来,在场的众人也都听的清清楚楚的,显然也露了一手上层的内家功夫,
陆小凤故意卖弄功夫也有深意,他是要告诉这帮人不要轻举妄动,他陆小凤也不是好惹的,本意就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动手就要流血是他最不愿看到的,在他的意识里不管好人坏人都有活着的权利,好人坏人也都有妻儿老小,所以,他处事的原则是最好能息事宁人,
“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陆大官人啊,有些个日子不见您了,您的那撮小胡子还是那么的飘逸迷人,来,让老娘来伺候伺候陆爷您…”一位长像风骚,穿的妖里妖气的三八之龄少妇媚声道,
她用一口京片子这么一说,惹的大伙哈哈大笑,本都是些江湖豪客绿林草莽也都不拘形迹,有人道:“陆小鸡…还不让‘四大妓寨’的总嫖把子小晨露,伺候伺候您呢…哈哈…”
那人笑声未歇,只见小晨露挠首弄姿对那人一笑,手一扬,一把飞刀如流星飞逝般的封了那人的咽喉,他这辈子再也笑不出来了,
“小心…”陆小凤本欲出手相救却已不及:“你何必杀他?…”
大伙看到这场面都暗叹:“这小娘们出手也忒辣了点吧,”不过叹归叹却没谁替那人出头,
“咯咯…”小晨露对着陆小凤媚笑道:“哎呦,官人生气了…早知道奴家就不杀他了…”
“…你奶奶熊的,要发浪的话,回你的窑子里浪去…我的脾气可没有你的陆大官人脾气好哦,…嘿嘿…”小邪吊儿郎当的道:“…你不该随便杀人的…”
“哎呦,早就听说您啦,…杨小邪杨大官人是吧?咯咯…您长的可真俊,…您可要了奴家的小命喽…来来…过来…让奴家…”
“嘿嘿…”小邪邪邪一笑,剑眉一挑身影一恍,人已到了小晨露的身前,左手也拿住了她右手的脉门…,
绝对是不可思意的速度,大伙眼皮都没眨一下,就觉得人影一闪,小邪就制住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黑蜘蛛-小晨露,有大部分人现在都在庆幸并没有正面得罪小邪这个小煞星,
“小邪不可…,电光火石间陆小凤也已出手,挡住了小邪的另一只手…
小邪左手已捏住小晨露的脉门,右手正点向小晨露腹下的气海穴,那是她练功罩门,一但被小邪点中功夫必废…
但此时小邪的右手已被陆小凤拦住,
小邪又邪邪一笑,撤招嘀咕道:“你就知道怜香惜玉…,你不出手我也不会废了她的…嘿嘿…”转身走回了他原来站着的位置,
已被吓的脸色有点发青的小晨露现在的内心是复杂的,本就已非常饱满的胸脯现在是起伏不已,首先,她觉得杨小邪这小子的功夫也未免太吓人了,在他面前她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其次,更重要的是,他陆小凤为何要出手救她…?…她出身低贱,从小就被人卖到了妓院,从来也没有人对她说过一句真心话,她早已看透了世间的人情冷暖,…她放荡不羁纵欲自己杀人如麻早就活成了活死人,…可就在陆小凤为她出手的那一刻,她觉得她的心又活了,这个男人是这样的高大,这个男人的眼神是这样的清澈,这个男人就像她很小的时候记忆里的父亲…,会给她买糖葫芦的父亲…,一颗饱经沧桑的泪珠划过了她的脸颊,她扭头奔去…,
陆小凤也回到了小邪的身边,他俩都露了一手上层功夫,对目前的处境是有点震慑,但终究有不怕死的,
只听王大胆这愣头青又骂道:“功夫再厉害不也得讲理么…杀人偿命,咱们那么多好手,还会怕了这两个龟孙么,咱们先一起用暗青子和毒药招呼这俩龟孙,再一起剁了这俩龟孙…,
听了王大胆的话,九大门派一些急欲报仇的家伙,还真掏出了暗青子,其它那些个三教九流更是手持暗器准备伺机出手,他们本来就是总督府暗地里出钱请来助拳的,
本来还有点劝架的司徒青竹此时不知去哪了,
李隆基看到这局面,面无表情的心道:“任你二人本领通天,今天说啥也得废了你们,就算你们能从这千余人手里跑掉,也得让你们脱层皮…”
情势一触即发,王大胆一口一个龟孙,听的小邪直想笑,陆小凤却有点担心:“你还笑的出来,这些个直肠子要真是这么干,还真有点麻烦…”
看着一步步把他二人围起来的人群,足足有近千人,黑压压的把他二人围在了中间,有些人手里还拿着硬弩之类的东西,看来小邪和陆小凤今日是难逃一死…,
置身场外的李隆基的眉宇间终于有了点笑意,他身后的玄冥二老更是乐的咧开了嘴,露出了满嘴的黄牙,李隆基道:“不管是不是杨小邪杀了九大门派的掌门人,他今天必须死,陆小凤也必须得跟着陪葬…”
庄园后面半山腰密林区还有两个黑巾蒙面人,正望着山下庄园前黑压压聚拢得人群,只听得其中一位黑巾蒙面人有点激动道:“帮主,看样大事将成…”
另一位黑巾蒙面人淡淡的道:“世间之事瞬息万变,未功成妄莫得意,很多大事都是在得意疏忽瞬息间失败的…”
“是,帮主教训的是”原先那位黑巾蒙面人诚恳道,
这边,小邪和陆小凤已被围在了中间,小邪和陆小凤背靠着背,望着虎视眈眈的人群小邪淡定道:“妈的…一帮愣头青傻蛋炮灰…,凤兄,咱们先溜了再说,我不怕毒,等会跑的时候你跟着我,看来得杀出条血路了…”
“嗯,只好如此了…”陆小凤道,
“出手…”王大胆大喊一声,众人手一扬暗器即将脱手,
“慢着…”声若霹雳,只听有人大喊一声,声音之大震得众人耳膜嗡嗡生疼,用的应该是少林绝学‘狮子吼’,众人一震手里的暗器还没发出去,只见一人白衣盛雪背负着把乌鞘古剑,正施展绝顶轻功-燕子三抄水,足尖轻点人头,只两个起落已掠到了小邪和陆小凤身边,
“是西门吹雪…,他是来送死的么…?”有人狂妄的嚷嚷着道,但也有些人心生了怯意,毕竟西门吹雪不是善男信女,他出手可从来是不会留情的,剑出鞘必饮血,他人虽叫做西门吹雪,可他吹的不是雪,是血,剑上的血…,
“小吹,你不该来的,”陆小凤道,
“已经来了…”
“我知道…”
王大胆看了看西门吹雪骂道:“西门吹雪你个龟孙,你来了我们也照杀不误,杀啊…”他手一挥,手里的暗青子已发了出去,众人也随着那声‘杀啊’把手里的暗器毒药都朝小邪他们三人身上招呼了过去,一时间暗器毒药如蝗灾般朝三人射了过来,小邪三人联手以内力化成一股罡气来阻挡漫天花雨般飞来的暗器迷药…,他们知道暗器毒药总有丢完的时候,等一丢完就可以杀出去了…,
就在此时“哈哈…哈哈…哈哈,不…要脸,脸…不要…欺…负人…”一个女人的笑声传了过来,声音之尖利比之刚刚西门吹雪的‘狮子吼’更加的刺耳难闻,众人都住了手,不在攻击小邪他们,有的内力修为不足的甚至捂起了耳朵,都朝声音那边看去…
只见一行女人从远处走了过来,个个身姿阿娜亭亭玉立…不过好像都蒙着面巾,
李隆基见此状心道:“恐有变数…”
半山腰密林区的那位黑巾蒙面人也淡淡的道:“恐有变数…”
一行女子来到了众人面前,只见她们个个丝巾蒙面,碧眼褐发身材阿娜高挑,为首的一位女子操着有点生硬的中原话道:“好不要脸,那么多人欺负三个人,咯咯,真不知羞…”
“你他妈的…哪里来的波斯臭娘们,管起老子们闲事来了,…出头鸟王大胆又叫骂道,不过这是他此生最后一次叫骂了,
为首的那位波斯女子听了王大胆的叫骂后,又和身后的一位女子唧唧哇哇说了一会番话,她笑咪咪的朝王大胆点了下头,忽然身化数尊人影朝王大胆攻去…人影一闪九连恍恍惚惚虚虚实实…
小邪一看惊呼:“乾坤挪移大法…”也身化数尊人影,一闪九连的朝王大胆攻去,不过他是在救王大胆,
只见小邪的数尊人影和那波斯女子的数尊人影互相交错分分和和,看的众人是眼花缭乱,当事人的王大胆却愣在这些交错的人影中间张大了嘴不知所措,…瞬息间一过,人影分开,那波斯女子已闪至她的队伍中含笑而立,小邪却扶住了本想往下倒的王大胆,只见王大胆的头发也没了,赫然已变成了个光头…嘴里还流着血…双腿在瑟瑟发抖,此是的大胆,已不再是当年的大胆了…,
小邪让王大胆坐下拍手道:“…厉害…厉害,果然厉害,我百般阻拦…你到底还是割了他的舌头拔了他的头发…我服了…”
“咯咯…”那波斯女子笑声如银铃,操着生硬的中原话道:“…中原人,果然是,…卧虎藏龙,…你才是真的厉害呢…你叫什么名字…我喜欢你…”
“哇咔…那么直接,算了,不给你扯蛋了,凤兄,西门大哥,我们走吧…”
“好…”
被这帮波斯女子这么一闹,这帮‘群龙’又无了首,王大胆这条‘龙’,又没了舌头当然也就不能再登高一呼了,和没了首差不多了,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也不愿做出头鸟,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小邪他们离去…,
小邪临走时对着李隆基道:“李大人,还要留下我喝茶不?不然,我可要走了…”
李隆基没吭声,他们都明白,如若不用千人围歼这步棋,谁也留不下这三人…,
“…哈喽…你叫什么…名字…?”波斯女子朝着小邪他们的背影道,
“杨小邪…”
后山密林区荆棘塞途,枯了的荒草随风摇曳…,司徒青竹着急忙慌的往上奔,荆棘划破了他的脸,他也没有在意,年过半百的他以往平常总衣着光鲜,遇事沉稳,也算是衣食无忧,在泰山派一人之下数百人之上,也是个很会保养的人,可此时他却有点狼狈,至少他自己是这么人为的:“他娘的…没想到会混到如此地步…早知道…唉…事已如此…”他暗骂道,
“司徒掌门这是准备去哪啊?”一个黑巾蒙面人突然出现在了司徒青竹的前方,把他给吓了一跳,
“啊…”司徒青竹大惊差点摔倒,稍一定神道:“…原…原来是小武先生,清先生呢?我…我…我正有事想向清先生告知…”
只见这小武先生黑巾蒙面,听说话声音顶多也就二十出头,身材长的修长将近五尺,举手投足间温文尔雅,他正目光炯炯的看着司徒青竹:“我们帮主让我在此等你大驾啊…”
“青竹岂敢…”司徒青竹有揣揣道,
“哼…你有什么不敢的?还有你司徒掌门不敢做的事的么?你真是愚蠢…”
“青竹我…哪里做的不妥,还请小武哥告知…?”司徒青竹拱手微躬身道,一滴冷汗从他鬓角滑落,
“别这样称呼我,你年纪长我甚多,按理说我本不该对你斥责…,可,我们帮主对你已经失望…你,你自尽吧…”小武先生负手而立道,
“啊…?究竟何事让清先生如此生气?”
“你真的不知?”
“嗯,青竹不知…”
“告诉你也不妨,你不该去请那杨小邪吃饭的…,那就是个人精…”
“吃个饭而已么…怎么惹的清先生如此生气?”
“吃饭而已…呵呵,”无知…,你可知昨晚在客栈和你过招的那人是谁么?
”
“啊…?小武先生你怎知此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不要管我是如何知道的,”
“那两人是谁?顶多是些小毛贼吧,被老夫三两下就给打发走了…,”
“呵呵…愚蠢,你的警觉性太低了,你不适合跟着我们帮主…告诉你吧,和你过招的那个是陆小凤,后来带着他走的是杨小邪…”
“啊,这?这?这不可能,怎会…?”
“凡事皆有可能,也就是说…在昨晚你和他俩交手后,他俩就已经知道九大门派胸前的掌印是谁留下的了…,当然…也包括你师兄司空青松胸前的那一掌…”
“我…我…”听到此,司徒青竹如被针猛的扎了一下,冷汗如雨:“我…我…不管如何…小武先生你要救我,我…,我不能死,再…再说了…,我师兄是被你用黑血神针杀了后…我才补的一掌…你要救我…”
“呵呵…没有你司徒掌门穿针引线我能那么容易得手么?我能那么容易接触到九大门派的掌门人么?所以,你没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小武先生冷笑道
,
“…我…我…我不能死,小武先生…,求你…”
“我知道现在让你去死,你肯定不甘心,你刚刚大权在握,而且知道你那些秘密的,也都被你借我之手帮你除去了,你现在应该是躺在你泰山派掌门人的专用书房里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
“什么左拥右抱…?”司徒青竹诧道
,
“司徒掌门…,在明人面前你就别说暗话了,你和你师兄司空青松的妾人有染,已经不止两三次了吧,勾引兄嫂者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司空青松对你已有疑,要不然,你也不会急着借我之手了…,”小武望着司徒青竹淡淡的道来,
听到此,司徒青竹已是面如死灰,一屁股蹲在了地上:“不,不是这样的,是你们…是你们要借我之手…除去九大门派…,现在我只后悔听了你的话,我真该死…”说着拔剑就往颈中抹去,
“叮”一枚石子打在了司徒青竹手中的佩剑上,司徒青竹握剑的手被震的生疼,剑被震的脱手而飞后又钉在了一颗两人合抱之松树上,剑身穿树身而过直没剑柄处,剑柄兀自还在抖动…
又一位黑巾蒙面人出现在司徒青竹面前,就是他在以石击剑,司徒青竹看了一眼那后来的黑巾蒙面人,神情萎靡道:“…清先生,我…”
那后来的黑巾蒙面人,看着司徒青竹脖颈处仍被剑划破了皮,流出了不少鲜血道:“嗯,不错…”说着,扔给司徒青竹一瓶金创膏不温不火淡淡地道:“…你还能挥剑自刎,有这份勇气已经很是不错了,你去海外吧…”
司徒青竹刚刚已抱必死之心,现在他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又回来了,内心是无比的激动:“谢…谢清先生,谢谢你不杀之恩,青竹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上刀山下火海,青竹绝不眨下眼皮…”
“嗯,不错…,中原现在你是不能待了,就算我不杀你,杨小邪也会像阴魂一样缠着你的…你去海外吧,也顺边帮我办点事…等这边稳妥了你还可以再回来…”
“好的,清先生,多谢你…,我…我是下南洋呢?还是波斯?还是去老毛子国…?”
清先生摇头道:“这些都不是…你东渡扶桑吧,顺便把这封信交给京都德川家的德川流云…”说着他从笼袖中取出一封信笺,信笺并未封口就交给了司徒青竹,又道:“这些年…你在泰山派背地里应该也捞了不少油水吧,盘缠细软应该够用吧?…不够的话就向小武再拿点…就算到了东瀛之后…你在那里也要低调为之,否则…”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只看了一眼直末剑柄的那棵松树…飘然而去,只两个起落已不见了踪影,
“多谢清先生…”司徒青竹真心实意的朝着那清先生远去的方向拜了下去,起身后又向还没走的那位黑巾蒙面人拜了下去:“也多谢小武先生…”
“不必如此…”小武拖住了正要下拜的司徒青竹道:“既然我们帮主都放过你了,司徒掌门你往后定当小心从事,千万不可再出差错…”
“是是…青竹秉尊…”
“听说东瀛扶桑浪人那边,只要有钱就很好混,这个你拿着吧…”说着他给了司徒青竹两锭各五十两的金叶子,
“这个…”司徒青竹扭捏道,
“拿着吧,毕竟我俩合作一场,说不定哪天我和帮主到了东瀛还得麻烦你,今晚你就出海,别再耽搁…”
“好”司徒青竹没在客气,接过金叶子扭头奔去…
那小武先生走到插剑的松树边,看了看摸了摸,赞了句:“帮主,好霸气的内劲”说着,右手食指别在中指内,两指相互用力,食指外弹,弹在了剑柄处,长剑‘噌’的一声,从树身中弹出,弹力未歇只见他右手食指与中指又夹住了外飞的长剑,微一用力一别,一把剑已断成了七八截,暗道:“有机会…我定要领教领教一下,陆小凤的‘灵犀一指’…”
总督府豪华的偏厅里,李恬逸恨恨愤愤的道:“爹爹,怎么又让那两个无法无天的混混给跑了,那么多的人还搞不定他们两人么?就连鹿鹤两位先生联手也搞不定么?他们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不就功夫好点吗?…哼…他妈的,我看他们真的是想造反啦…就连你,他们都不放在眼里…”
李恬逸被小邪卸掉一条胳膊收拾一顿后,这几天倒很老实的在家养伤没出去惹事,他正火大的询问着他老头李隆基,
“逸儿,杨小邪是你惹不起的人,就连当今太上皇都和他有点交情,你想他会把我一个小小的总督放在眼里么?咳咳…最近你少出去惹事好好在家养伤,我已请了匠人高手准备为你装一条铁臂,不日便到太原…”
“爹爹,难道就这样算了…,太上皇不是早就没有权利了么?…他不是早已经被瓦刺部的也先给掳到漠北去了么?怎么您…”
“逸儿,闭嘴,…”李隆基慌忙走出门口看了下有没有隔墙有耳,又走回来谨慎的低声道:“逸儿,往后…切记此事不可枉论,搞不好是要杀头的…”
“爹爹,在我们家你怕什么呢?”
“那也不行,逸儿…你附耳过来…”
……
凉拌黄牛肉,凉拌花生米,凉拌碎黄瓜,凉拌土皮蛋已端上了桌,两坛玉冰烧都快见了底,“妈的,饿坏了,折腾了半天,司徒掌门也不留咱吃个饭,差极…”小邪埋怨道,
他俩并没有回通吃馆,在城外十里坡随便找了家小酒馆喝了起来,
这十里坡位于城北的官道上,东西南北通畅,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不过,不知怎么了今天好像没什么人来往…
,
“我看…咱们很难再见到青竹兄喽”陆小凤喝了口酒哈出口酒气道:“他要么跑了…要么被他老板给做了…”
“嗯,有这种可能,”小邪咀嚼着牛肉道,
“对了…你和那波斯姑娘是什么情况?”陆小凤又问道,
“什么什么情况…?”
“少装了你,如实招来…”
“嘿嘿,你果然是一双贼眼,没错,那姑娘哪是我杨毛人的对手,不过我还是输了…”
“你故意让她?”
“不是…”
“那为何会输?”
“嘿嘿…”小邪笑道:“每当关键时刻,她就用她的胸脯子去挡我的手,我不好意思去…要不然她别想拔王大胆的一根毛…嘿嘿嘿…”
“那是人家看上你了…”
“得了吧,我可吃不消,”小邪猛灌了口烈酒爽朗道:“好酒…”
“那你完了邪兄,…这姑娘绝不会与你善罢甘休的,…”
“为什么,我又没碰她,她奶奶地,还能赖上俺老人家不成?”
“她赖定你了,不信咱哥俩走着瞧…”陆小凤肯定道,
说话间从东西南北各来了一批人马,好像还是冲着这俩混蛋来的,只见北面的一批人马,为首的是个膀大腰圆满脸的络腮胡子的大汉,他手里拎着把朴刀,其后余众手里却都拿着把圆月弯刀,
南面来的一批人马,为首的是个密宗和尚,身披黄袍袈裟手持降魔杵单手佛印持于胸前,其后余众也都如此,
东面来的一批人,个个脑门前面,半个脑袋瓜子上的头发全部给刮光了,后半边脑袋瓜子留个发簪,好像都是来自东瀛的武士,
西面来的一批人,恰巧小邪和陆小凤都认识,就是来自波斯的那帮女子,
“呦吼,什么情况?”小邪望着这来自东西南北的各路人马,瞪大了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