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神色僵硬,说话也是压着嗓子,孟斧知道他易了容。作为内线,自不能轻易示人,这一点也无可厚非。
孟斧并未取茶,作为杀手怎么可能喝别人的茶,只道:“茶就不用了,上面究竟有何安排?或者足下有什么计划,不妨直言。”
“小兄弟真是快人快语。”姚井天轻咳一声,放下茶碗,起身到窗口看了看,回过头道,“此来应该不是小兄弟一个人吧?”
这有什么干系,你怕我完成不了?”孟斧未置可否。
“哪里哪里。”姚井天不再说什么,从桌子下取出几张信笺递了过来。
孟斧接在手中,低头瞧去,只见首页上写着计划详案,墨迹尚未干透,应该是方写未久。
拿着信笺,孟斧一下子明白屋内为何要放一个火盆,这个疑问自进门便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遇到事情总要想个明白,尽量排除一切隐患。
看过之后他递了回去,不出所料,姚井天果然丢进火盆里。轻烟袅袅,信笺化成飞灰,姚井天抬起头道:“对这个计划,小兄弟以为如何?”
孟斧心下默然,终于明白为何要派涟漪来,因为她在其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他不想让涟漪冒险,便低声道:“这个计划有待商榷,我要自己去看看。”
“小兄弟莫要轻举妄动,以防打草惊蛇。”姚井天忙道,又叹了一声,“实不相瞒,他是个谨慎狡诈的人,尤其是这段时日,更是小心翼翼,护卫尤其严密。而且马家堡非普通建筑,暗藏五行变化,贸然进入,极易受困,别说刺杀就连找到也是不易,还会打草惊蛇,因此我才会制定这个计划,并且与龙门商量过,还望小兄弟体谅,能依计而行。”
“我自有分寸。”孟斧语气平淡。
姚井天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孟斧神色,知道说也无用,只能提醒道:“此事重大,倘若失败,你我都逃不了干系。而且另一方的高手要不了多久便会抵达,机会难得,这个计划最有把握,望小兄弟好自为之。”
“不劳费心。”孟斧依旧平淡。
姚井天皱了皱眉,无奈只得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分头行事,待大功告成,再来此相聚。”说完拱了拱手,便即出门。
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孟斧起身,快步走到窗前,四下看了看,见无人在意,便穿窗而去,迅速攀到屋顶,隐在檐后。
片刻,姚井天的身影出现在后街,他本想尾随过去,但姚井天十分警觉,走走停停,还不时回头张望,他只得打消念头,也未让涟漪出去跟随,毕竟那只是个线人,身份并不重要。
出了小江南,孟斧和涟漪装作不相识,一前一后,在街上兜了个圈子,确定无人尾随,便去马家堡探了一趟。
到了晚间,孟斧决定再去马家堡寻找机会,涟漪也想跟去却被阻止,因为那里很危险,人多了反而不便。
穿上夜行衣,罩上大氅,孟斧跨上马匹,绝尘而去。涟漪跃上屋顶,目光随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
昏暗的月光下,万籁俱寂,一缕羌笛声悠悠响起,凄怆悲凉,在这寂静的天地间缓缓飘荡。她便如木雕泥塑一般站在那里,痴痴的望着孟斧消失的地方,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