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薇与那少年向后退了退,听他言语,两人皆知自己的腰牌已无可幸免,而且之前窥伺之人只怕也是他,他早不现身,晚不现身,直到两人斗得两败俱伤方才出来,那自然势在必得了,既如此那摆在他们面前,只有两种选择。
一是同仇敌忾,一起出手,但这显然不可能,就算如此,多半也难以取胜,因为他们清楚,眼前这人的武功,怕比那个叫孟斧的还要高些,因为当日比武,谷主首选的就是他,由此可见一斑。
二是各自逃走,就算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分身,同时抓住他们两个。
寒薇心中意动,却见夜葬目光正死死盯着她,显然有所防备,当下也不敢动弹,因为她很清楚对方的狠辣。而那黑龙山的少年更不敢逃走,因为他身上有伤,还带着两块腰牌,夜葬肯定不会放过他。
夜葬看着两人笑道:“我夺了这么多腰牌,为何不怕他们群起而攻之,知道为什么?”
见两人不语他皱了皱眉,“怎么你们突然变成聋子了?还是看不起我,不想跟我说话?”
“没有!”“不敢!小弟愚钝,还请师兄指点。”两人忙道。
夜葬点了点头,脸上恢复了笑容:“这才对嘛,难得相遇,自要好好交流交流。道理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们相互猜忌,又都很怕我,谁也不敢先出手,就像你们一样。”
他呵呵笑了两声,“我们这些人呐,相互残杀没问题,可要想齐心协力那就难了,除了自己谁会相信别人呢?就像沙子,你再用力也不能把它们握成一团,对吗?”
“是。”两人低声道,目光有些暗淡,夜葬说的确是实话。
看着两人的神色,夜葬很是满意,嘴角掀起一抹弧度,虽然并未出手,但他知道,这两人已经丧失了斗志。
不战而屈人之兵,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自从修练葬心刀,他觉得诛心,有时确比要命更有趣。
他的心情越来越好,话也越来越多。
“其实我这么做并非贪心,而是为大家好。你们想一想,若孤零零的被扔进积血潭,是多么痛苦,最好有人陪着,而且越多越好,那样至少不会被耻笑。好东西可以独占,痛苦却一定要让别人分担,那样你就会减轻许多,这是我的心得,希望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多谢师兄指教。”两人低着头不敢说什么。
“不用客气。”
夜葬踱步,慢慢走到黑龙山少年身前,忽然压低声音道:“那个丫头最狠毒,明明比不过,就使诈刺了你一刀,你想不想还回去?”
那少年一怔,忙道:“是我自己大意了,师兄我愿把牌子给你,还请师兄手下留情!”
“诶,怎地这么没出息,我们都是男人,岂能被一个女孩欺负,放心我会帮你。”
那少年不知他是何用意,但想来自己愿交出腰牌,他应该不会再为难自己,便点了点头:“那就多谢师兄了。”
“分内之事,不用谢。”夜葬笑了笑,随即转过身望向寒薇,他抬起脚似要行去,忽然‘砰’的一声,惨呼传来,一道身影向后飞出。
不是寒薇,夜葬身法再快,也不可能瞬间而至,飞出去的竟是那黑龙山的少年,因为夜葬狠狠踢了他一脚,而且是踢在他的伤口上。
此举大出意外,莫说寒薇,就连洞中的涟漪也差点叫出声来,只有孟斧神色平静,似早有预料,夜葬的阴狠毒辣,反复无常,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方才夜葬像猫捉老鼠一般戏弄两人,当他走近少年时,孟斧就知道,他肯定会出手,以他的武功明明可以直接了当,却偏要耍花样,这就是他的性格。
寒薇手握刀柄,很是紧张,她想逃跑却又不敢,怕对方恼怒,会狠下辣手。
夜葬终于放心了,不怕两人再逃跑,但游戏还未结束,他望着蜷缩在地,痛苦呻吟的少年轻叹道:“我知道,你不明白我为何会踢你一脚,你肯定会认为我说话不算数,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其实你真的冤枉我了,我实在是不得已啊!”
他一声长叹,摇头苦笑,显得很无奈,仿佛被踢的人是他。
“我这个人最讲公平,这是我的原则,两天前我曾踢寒薇一脚,虽然是无心的,却也多少令她受了点伤,而你却不曾被我踢过,这岂能公平?为了不让人说闲话,所以我才狠心踢了你一脚,虽然会有些痛,但这都是为你好,是为了帮你,毕竟人言可畏嘛。”
说到这里,他又煞有介事的道:“不过你放心,这一脚和踢她那一脚,力道完全相同,既不会轻一分,也不会重一分,绝对公平,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他言之凿凿,语气诚恳,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自己是信了。
“好了,费了这么多功夫,总算是公平了。这位仁兄,你现在可以勇敢的站起来了,挺直腰板,堂堂正正,和她一决雌雄。不对,雌雄就不用分了,是一决高下,放心我绝不干涉。”
听了这样的话,躺在地上的少年欲哭无泪,只能在心里热烈问候着夜葬的各代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