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盈画望着他缓缓道:“你若胜了便带走我的人,可你若败了,又该如何?”
北茫毫不迟疑:“晚辈若败,便任凭大人处置。”
乔盈画未作声,转头望着萧沉道:“萧堂主,你以为如何?”
萧沉淡淡的道:“比武只是他个人的事,是否成全,自有乔堂主决断,至于条件或者代价,我无不可。”他这么一说,撇清了与此事的关系,也暗示并不反对。
乔盈画微微一笑,略作沉吟,转头看了一眼涟漪,沉声道:“一个小姑娘……也罢,我便答应你,不过你若败了,我不留你的人,但你的刀要留下。”
“是,晚辈遵命。”北茫立时恭声道。
随着双方交易达成,涟漪面色苍白,握刀的手抖个不停,她怎么可能离开孟斧随北茫而去,她宁愿死也不会离开孟斧,但她却无法阻止,只想抽出刀来,上去杀了这个人。
她转头望向孟斧,见孟斧也在望着她,目光深邃而坚定,缓缓摇了摇头。
刹那间,她那愤怒绝望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仿佛从惊涛骇浪中回到了宁静的港湾,任他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再不能伤她分毫。
她的呼吸渐渐平稳,手也不再颤抖,轻轻放了下来,而孟斧却将刀柄握得更紧更紧。
大殿上,乔盈画缓缓扫视,对着潜龙谷一众三龙黑衣沉声道:“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位渊龙峡少年,头脑冷静,身手不凡,确是一位佼佼不群的高手,但他和你们一样,穿的也是三龙黑衣,我相信潜龙谷的弟子绝不会自甘人下,更不会畏战退缩。一个人武功不足可以修练,可若失去勇气,失去血性,那这个人永远都不会成为高手,战胜比自己弱小的算什么,只有敢于挑战那些强大的,才能真正激发潜力,释放出自身都想不到的力量!”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又接着道,“作为杀手,注定要九死一生,只有置之死地才有那一生,只有伤痕累累,只有一往无前,只有不断超越自己,才有那一生!现在这个超越的机会就在你们面前,我想知道你们的选择,所以我不会叫出任何人的名字,只想看看,我潜龙谷的三龙黑衣中,有没有这样的人!”
他话音方落,一道笔直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众人望去,随即都睁大眼睛,怔在了当地。
“孟斧!他、他怎么会出来?他只是二龙黑衣啊!”
“莫非方才二龙之战派出的是夜葬,他心中不服,所以便想借机出风头,可他也不睁大眼睛,看看对手是谁,这么做无疑在自取其辱!”
“这小子疯了么,区区二龙黑衣,竟敢挑战北茫,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对于众人的议论,孟斧充耳不闻,只平静的望着北茫。
一怔之下,萧沉似乎来了兴致,欠了欠身打量起孟斧来,尤其是他腰间的黑刀。
乔盈画目光一闪,沉声道:“孟斧,你这是做什么?北茫可是三龙黑衣。”
“在我眼里,他什么都不是。”孟斧语气平静。
乔盈画微微一怔,随即哈哈笑了起来:“好,好,说的好!这是我今天听到最痛快的一句话!”
他转过头,又望向那些三龙黑衣道:“此时此刻,难道你们就没什么想说的么?”
鸦雀无声中,乔盈画只得轻叹:“好,好,我不怪你们,毕竟像孟斧这样的胆魄,不是人人都有的。”言下颇为失望。
而那些三龙黑衣虽然低着头脸色难看,却仍是闭口不语,他们心下清楚,与其一时冲动,不如明哲保身,谷主说的虽慷慨激昂,但这最后的压轴之战,若是败了岂能有好果子吃,而且北茫的大名他们已经有所耳闻,武功之强刚才更是有目共睹,自问难以匹敌,又何必上去献丑。
而对孟斧来说,这场交易已将他逼到悬崖边上,退无可退,他只有一个信念,打败北茫,否则涟漪就会死!此刻莫说无人出战,就算有,他也绝不退让,他绝不会把涟漪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里,因为他知道,没有人会像他这样,用生命去守护她!
“好,孟斧,这场比试便由你来出战,无论是胜是败,你都即刻晋升为三龙黑衣。”乔盈画道。
孟斧恍若未闻,此刻他的眼中心中只有一个北茫,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