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日,梨香院
春光融融,却掩不住一室凝重,薛姨妈与薛宝钗坐于堂中,面色皆是愁云密布。
二人正苦口婆心地劝说薛蟠,试图让他放弃对香菱的执念,将其送给赵澄以解当前之困。
“蟠儿,你且听我一言。”薛姨妈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恳求,“香菱之事,可解你困境。暂观赵澄,除俏丽女子外,暂无其他所好,若能借一女子与之结好,于薛家颇有益处。”
薛蟠闻言,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嚷道:“母亲前些时日如何说的,过些时日便将香菱与了我做屋里人,怎的月余不到,就改了说法?”
气呼呼的喘着粗气,越想越是不忿,赌气道:“香菱乃心头肉,为了她我打死那冯渊,又怎能轻易送人?”
顿了顿,赌气道:“你们若不肯,今日我便给她开了脸,看他赵澄还要不要!”
薛宝钗见状,眉头紧锁,阻止道:“哥哥,你可知一旦假死脱身的事抖出来,还能不能活?”
顿了顿,道:“哥哥乃薛家大房独苗,关乎家族安危?又怎能涉险?那赵澄若不计较,或可搪塞过此事。若只一女子便可免去此祸,又何足道哉?”
薛蟠听后,怒气稍减,却仍不甘心,气咻咻坐下,嘴里嘟嘟囔囔,显然不服。
薛姨妈见儿子如此,也是心疼的紧,心中五味杂陈,但深知大局为重,遂硬了心肠,决然道:“蟠儿,休要再胡闹。明日设宴,邀请赵澄,席间将香菱予了他,你莫出了差错!”
薛蟠见母亲态度坚决,妹妹亦是冷面相对,心中虽有万般不愿,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怏怏地离去,心中对赵澄的好感因香菱之事瞬间烟消云散。
待薛蟠离去,薛姨妈与宝钗对视一眼,皆是无奈。随后,二人唤来香菱,准备告知其决定。
香菱步入屋内,见太太与小姐神色凝重,心中已隐隐猜到几分。她虽憨厚,却不愚钝,知晓自己命运或将再次转折。
薛姨妈开门见山:“香菱,我与小姐商议,决定将你送至赵澄处。你意下如何?”
香菱闻言,心中虽有不舍,却也知反抗无用,遂木然答道:“但凭太太做主。”
宝钗见状,心中一酸,忙道:“香菱,你且放心,赵澄待下人宽厚,且学问渊博,或许能教你更多。”
香菱听罢,想起莺儿往日的劝慰,心中渐渐释然。自知自幼颠沛流离,能在宝钗身边享得几日安稳,已是难得。如今既成定局,便不再纠结,只愿坦然面对。
薛姨妈见状,稍感宽慰,随即细细叮嘱香菱去了赵澄处后的种种注意事项,言辞恳切,满是关怀。
香菱一一记下,神色认真。
计议既定,薛姨妈当即写下拜帖,次日于梨香院设宴,邀请赵澄。
赵澄接帖后,心中暗自思量,却也欣然应允,准备明日赴宴。
……
赴约汝阳侯府前,赵澄来到陶然亭畔。
二进小院幽静深邃。
正屋内,赵澄端坐于上首,一身玄色锦袍,衣襟上绣着繁复花纹,身姿挺拔。
段氏母女则战战兢兢地站在下方,神色惶恐不安。
“你便是孙德业之妻?”赵澄声音低沉威严。
段氏轻轻应了一声,低垂着头,不敢直视。
赵澄细细打量一番,贵妇人约莫三十岁上下,容颜虽非倾国倾城,却自有一股端庄之气,尤其是那纤细苗条的身段,即便穿着宽松的古代衣衫,也难掩其柳条般的身姿。
一旁的女孩,约莫十四五岁,与段氏生的五六分相似,相貌更为俏丽,眉眼间更添了几分柔媚。
“孙德业何在?”赵澄继续问道。
段氏摇摇头,声音颇为无奈:“妾身确实不知。”
“那他做的那些天怒人怨的坏事,你可知道?”赵澄严厉呵问。
段氏闻言,脸色微变,却仍是摇摇头:“妾身久居后宅,对外事并不知晓。”
赵澄冷笑一声,将武大叔路上所闻所见述说几件,罪行太多,最后将一叠证据掷于案上,让段氏自行观看。
段氏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并未伸手去取。
“按惯例,犯官家眷应如何处理,你可知道?”赵澄声音冷冽。
段氏脸色一白,声音颤抖:“充往教坊司……”
说罢,竟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揪住衣角,哀求道:“求您开恩,放过我女儿佳嘉,她还小,不懂事……”
孙佳嘉见状,连忙护在母亲身前,恶狠狠地瞪着赵澄,仿佛一只护食的小兽。
赵澄面无表情,淡然的看着段氏。
段氏心中一紧,只觉这少年虽年纪不大,但眼神却充斥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威压。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柔声问道:“小大人,妾身斗胆问一句,您与我家夫君究竟有何仇怨,以至于牵连妾身与女儿?”
“尊夫与人沆瀣一气,害的我大哥自尽,这便是愁怨。”赵澄回答的十分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