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统勋道:“……燕得富是串联这些罪证的关键人物,你今日回去后,便安排人将燕得富送来工部衙门,为师自有安排。”
赵澄肃然,忙道:“谨遵师命,学生回去后便立刻安排。”说罢,便想告辞离去。
“且慢,不急在一时,今日叫你前来,其实另有其事”卢统勋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澄。
赵澄心下疑惑,问道:“不知老师所问何事?”
“这件事,其实是想等你来亲口告诉为师的”卢统勋看着赵澄的眼睛。
赵澄心说难不成是为什么追查孙德业?其实赵澄根本没想隐瞒此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告诉老师罢了,看老师神色,八成是觉得自己给徒弟当枪使了,有些不爽。
“老师所问,可是我与那孙德业的过节?”赵澄问道。
卢统勋并未多言,而是继续看着赵澄。
赵澄心道,这就对了,“并非徒儿有意隐瞒,我与那孙德业,确切的是我们赵家与那孙德业确实有仇。”
顿了顿,继续道:“孙德业是害我大哥自尽的始作俑者,除了他,其他坑害过赵家的人,徒儿必一一报复。”说着赵澄跪了下来。
卢统勋就这般看着赵澄,思绪万千,不知道想些什么,:“事情既然已经过去,放下不好吗?”
“回禀老师,徒儿心性狭隘,思考万千,实在放不下这恩怨,此仇此怨都成了徒儿心结,所以徒儿必须亲自报复”
“唉,冤冤相报何时了啊?”卢统勋最后提醒到。
“那就由徒儿亲手斩断这些仇怨”赵澄咬牙道。
“好,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为师也不便多作劝解,你只需答应为师,莫做违背天地良心之事即可”
“徒儿谨遵师命,”赵澄松了口气,其实赵澄在赌,赌卢统勋不会因为自己寻私仇而放弃自己,毕竟阖家被坑的只剩一个男丁,若连个屁都不敢放,又如何担当大事。
卢统勋其实并非对赵澄报私仇有意见,他并非腐儒,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人生当如是。他只是对徒弟拿自己当枪使,而不告诉自己实情有些看法,这才逼问赵澄。
见赵澄并未隐瞒,而是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就是要报仇,而且要一个一个的报复,卢统勋这才释然。
误会说开,赵澄便拜别了卢统勋,武大叔马车就停在卢府门前,接到赵澄后,便匆匆离开。
卢师是个急性子,必须尽快将燕得富送来。于是赵澄路上便吩咐武大叔此时便去将燕得富送往工部衙门。
武大叔忙道:“那少爷如何回返?”
“我你无须担心,这里离着荣府又不远,便是走路也只需半个时辰便到,燕得富的事情要紧”赵澄浑不在意道
“请少爷放心,老仆这就去安排。定将燕得富安全送到。少爷切记只走大路,省的被宵小拦截”
赵澄点了点头,道:“好,此事就拜托武大叔了。一定要小心谨慎,切莫让孙德业的人发现。”
武大叔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赵澄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自祈祷,希望一切顺利。
东北小院
红玉步履轻盈,自外间归来。少女眉头微蹙,似有心事压在心头。
少爷外出时,几个丫鬟便没了拘束,时常玩些游戏,又或者去寻小姐妹们耍顽一番。
今日赵澄被府里着急忙慌的叫走,也不曾留下言语,所以三人推举红玉打探一番。
此刻红玉独自回返,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得心生疑惑。
“红玉姐姐,怎的这般模样?,莫不是澄少爷惹了些是非?”五儿关切问道。
红玉叹了口气,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缓缓道:“方才府内传遍了,说是澄少爷被当朝大司空卢统勋大人收为关门弟子”顿了顿,又道:“如今澄少爷水涨船高,连政老爷也要小心应对。”
“这不是好事吗?”苞儿眨了眨眼睛,不解问道。
“确实是好事。”说完红玉苦笑,却又不再言语。
苞儿听出红玉有些言不由衷,便扯过红玉坐到身边,盯着红玉眼睛,道,“你我虽认识不久,但苞儿已将你当做姐妹,有什么话,你说与我等便是,莫要一个人闷在心里。”
红玉心思机敏,又心存志向,所以过往做事确实有些心思,与身边姐妹皆算不得和睦。直到遇到赵澄,本打算四处撒网的心思也算定下,于是便一心一意地服侍赵澄,与身边姐妹交往时,心思反倒少了。
苞儿自幼与赵澄一起长大,受少爷影响,心胸较寻常女子宽些,与红玉接触了这些时日,也初步认可红玉为人。
红玉看苞儿说的真诚,便也有些情动,看着苞儿关切的目光,说道:“府里都在传,因为澄少爷身份今时不同往日,老太太和太太便都打算往澄少爷身边送些漂亮丫鬟。”
苞儿闻言,瞪大了眼睛:“送丫鬟?这是为何?”苞儿不可置信,扭头看向一旁的五儿,五儿也眉头微蹙,深感莫名。
“说是……说是澄少爷喜欢颜色好的丫鬟”红玉看了一眼苞儿,无奈说道,“府里想和少爷示好,自然投少爷所好……”
苞儿听后,有些羞红,却说道:“少爷的事情,我们做丫鬟的也插不上嘴,但是少爷决不像外间所说的那般肤浅。”
红玉沉默了片刻,轻轻点头道:“方才娘亲来寻我,告诉我这府里的传闻。”
其实赵澄拜师大司空之事传开后,很多丫鬟婆子明里暗里的给林之孝家的道喜,称赞红玉有眼光。
但是林之孝家的并没有十分高兴,皆因红玉身契依旧在府里,红玉的前程怕还是府里人才说了算,若是府里真的给赵澄安排了新人,怕赵澄忘了红玉这个旧人。
林之孝家的见多了府里的少爷们喜新厌旧的嘴脸,所以赶紧跑来,给红玉带信儿,看看能不能让赵澄趁着这个机会将红玉身契讨来,甚至干脆就给红玉开了脸。
红玉安慰母亲,说澄少爷已经允诺自己姨娘位置,要娘亲不要担心。但是林之孝家的自是担心不已,催促红玉趁着这个机会让赵澄将她讨走,省的夜长梦多。
红玉不置可否,虽然面对母亲时说的斩钉截铁,但是真到自己身上时,又患得患失。
苞儿看在眼里,自是明白红玉担心为何。
握住红玉的手,安慰道:“红玉,莫要思乱想。少爷最重感情,决做不出那种喜新厌旧的事,你既为了少爷舍了此身,那少爷就决不会始乱终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