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街口的
那家小酒馆,在装修了近一个月后,终于焕然一新,几近完工。
酒馆坐北朝南,共五间屋子,分上下两层。一楼宽敞的大厅里,几张实木桌子整齐排列,椅背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二楼则是雅致的包房,共有五间,每间都装饰得别具匠心。
站在酒馆门口,赵澄目光在酒馆内外扫视了一圈,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满意花自芳的翻修工作。
赵澄心道,这花自芳的办事能力确实值得肯定,这个掌柜选得没错。
花自芳跟在赵澄身后,小心翼翼地讲解着各处的装修细节和花销。
不过赵澄似乎对这些并不太在意,更关心的另有其事。
“花掌柜,你母亲的身体近来如何?”赵澄随口问道。
花自芳一愣,没想到赵澄会突然问起这个,但他很快回答道:“多谢东家关心,我母亲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将养得不错。”
赵澄点点头,其实并不是真的关心花自芳母亲的身体,而是想借此打探花自芳对他之前安排的算命道人的说辞是否相信。
不过,看花自芳的表情,似是没有异样。
“你母亲身体康健便好。”赵澄感慨道,“不像我,自小便没了父母,能有家人陪伴,甚是羡慕。”
花自芳听到这里,心下一动,赵澄虽然年少有为,甚少表现出柔弱一面。
“东家,您也别太伤心了。”花自芳安慰道。
“也是,各人自有缘法,强求不得”赵澄接道。
缘法二字,让花自芳新生感慨,禁不住道:“说到缘法,前些时日花某就遇到了一件奇事。”
心下一喜,终于上钩了。赵澄疑惑道:“什么奇事,说来听听?”
花自芳略略组织了一番言语,便将自己前几日遇到算命道人之事说了出来。
赵澄认真听着,却听出些旁的意思。
原来,花袭人前几日曾从贾府回来探望过母亲,听花自芳话头,袭人竟然还是完璧之身。
赵澄听后,不禁疑惑,那日和林黛玉一起撞破宝玉好事,与宝玉初试云雨情的不是袭人,又是何人?打定主意,要叫红玉探查一番。
“不成想竟还有此等奇事,若真能讨回袭人并风光送出,也算了却老太太的一块心事”赵澄面上感慨道。
“多谢东家,前些年花某家道中落,只因着前些年家里过的营生并不十分妥帖,”花自芳,顿了顿,颤声道:“直到父亲出了事,这才知道平安是福的道理,这些年借着旧时的积累,这才渐渐缓过劲儿来,现如今又赶巧遇到您这般宽厚的东家,我这心里着实……”
见花自芳有些激动,赵澄连忙安抚:“旁的话,也不必多说,若能了却老太太这番心结,但有能用到赵某的地方,花掌柜直说”
“东家,您这样太过折煞花某。”花自芳拱手道,只方才一瞬情感流露,这转瞬便恢复如常。
赵澄暗叹着花自芳确实不一般,便抓住花自芳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之后又略略聊过几句,赵澄便转身离去。
……
赵朴驾着马车赶往金果胡同。
前日里,宝玉与丫鬟们白日厮混,过的好不快活,赵澄看在眼里,心中自是羡慕不已。
回到东北小院,便想扯着苞儿与红玉胡天胡地,但两个小丫头哪里肯依,直是躲着他,这让赵澄心下遗憾不已。
昨日,赵澄憋闷之下,想起了那日的茜雪,便吩咐赵朴特意去告知茜雪,今日要去看她。
此刻赵澄心中忐忑,不知茜雪是否已领会深意。
辞别花自芳后,赵澄便满怀希冀地来到了金果胡同。
胡同幽静深长,两旁的墙面上爬满了藤蔓,时值初夏,绿意盎然,心情也随之舒畅起来。
迈步入了赵宅,便见一个妇人正与茜雪坐在院内石桌旁聊天。
那妇人见赵澄进来,忙起身福了一礼,面带微笑,却又不逾矩。
赵澄疑惑地看向茜雪,茜雪连忙解释道:“这是东府的璜大奶奶,娘家也住在这金果胡同,今儿碰巧相识了,便打算今后勤走动着些。”
赵澄心中暗道,原来这便是那璜大奶奶金氏。
他打眼略略扫量,只见金氏衣着考究,虽不昂贵,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少妇身材丰腴,皮肤白皙,看着就是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少奶奶,眉目间自有一股风流,许是看的太过认真,目光中多少存了些侵略性。
金氏被这目光看的有些不自然,却也不讨厌。
赵澄略略颔首,算是问候,便留下茜雪与金氏继续,自己则径直进入正房西屋。
茜雪与金氏又说过几句家常,但心思显然已经不在对话上,不时地往西屋瞟去。
金氏是个聪明人,自然也看出茜雪心不在焉,便寻了个由头告辞离去。
茜雪送过金氏后,又吩咐婆子闩好门,便转身匆匆去了西屋。
自昨日得了赵朴的消息后,茜雪便已经领会了赵澄的意思,此刻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为了今日,茜雪已经整整三餐不曾进食,只喝了些清水。昨日还特意吩咐赵朴买了些泻药,一早儿尽数服用,务求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
此时,茜雪虽然饿得前胸贴后背,但眼中却尽是期待。
伏在赵澄怀里,将自己昨日听到消息后做的准备尽数告诉情郎。
赵澄听后心疼不已,抚摸着茜雪的秀发,轻声说道:“你真是个傻丫头,竟这般折腾自己。”
挑起少女下颌,眼中满是柔情:“只要能得少爷一晌贪欢,便再苦再难奴也甘愿。”
屋外微风轻拂,绿叶沙沙作响,悠扬婉转间或高亢的合声,仿佛也在为相聚而欢唱。
婆子侧耳倾听,充满岁月的褶皱里似也浮现出羞红,偶尔失神的眼眸中,满满都是青春的回忆……
……
自赵宅中出来后,金氏面上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羞红,心中暗自啐了一口。
想起那赵澄的目光,金氏略有羞愤,又有些自得。摇摇头,将这些杂念甩出脑海,快步回到了嫂嫂的小院。
方才入得院内,便听到院外传来了马蹄声和车轮碾过石板的声响,原来是丈夫贾璜架着马车来接她了。
几日的分别,让贾璜冷静了许多,也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不妥。此番前来,态度诚恳地请求金氏回家。
金氏见他言辞恳切,又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便决定跟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