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选择结束人生者之中,有五个人的生辰是相同的,激发了一些与玄学相关的阴谋论猜测,于是除这五人外其他人的生辰也被扒出,其中一个与他毫无二致。
虽然周一介的精神状态并不好,特别是最近,但在他的自我评估下,自觉目前还不至于轻易的效仿。
母亲河一条最著名支流从这座城市自北向南流过,将城市分割为东西,周一介每天从城东回到城西租住的房子里,原因无他,城西的租金显然要比城东便宜许多。
所以他每天都要横跨这座城市25座跨河大桥之一,看着桥上的百态,用一些所谓大师的言论,这是个“娱乐至死”的时代,也是个“失去信仰”的时代。
时代的答案没有人找到,只剩下无数的定义被频繁的抛出。
目前被定义为阵痛期,他相信这个说法,只是不知道这“一阵”要多久才能过去。
他不是没有对自己一些选择的正确性进行过怀疑,只是没有给他留下试错的余地。
空心病,他接触到这个词的时候还不以为意,后来才发现这是有良知的学者在以能被看到的方式对观察到的社会现象委婉的表达。
是的,在希望不被看到的时代,爱情等一系列理想主义的词汇成为奢谈,支持他们苟延残喘基本依赖道德的捆绑,大的方面有责任和成就,小的方面有父母亲情,甚至是友情,这都是将人系在悬崖边的麻绳。
为什么会模仿,就是看到了这些所谓的维系在现实面前无非是出自对死亡本能恐惧而产生的借口。
当看到那些人的亲友面无表情的将残骸收拢,也许因为债务或种种,亲情在他们心内早已不存。
有的草草发丧,便急不可耐去公司追讨赔偿,在一番面红耳赤之后皆大欢喜。
哀默大于心死。
周一介没有走上那条路,自己都不知道该说是是因为软弱还是坚强。
坚强的是他选择了直面生活,而软弱的是即使站在公司的天台抽烟,无数次幻想过,但并没有踏出那一步的勇气。
……
周一介没有出过晋省,从出生的小镇,到龙城读大学,最后又留在龙城工作,都在这里。
在读大学时候,他曾迷上过风水,在旧书市场淘到过几本油印的册子,不过多是《地理人子须知》这类旧时的普及之书,一个底部被磨得发亮的旧铜罗盘,在闲暇的时候,他常出去周边的山里“实践”,也常逛几个爱好者的论坛。
听闻近来龙城接二连三的事件,他也不是没有和风水联系在一起,毕竟在传统文学里,这种接二连三的离奇事件背后定然有其玄学的逻辑。
与龙城紧密相关的都市传说,便是龙脉,再之便是某朝开国之君断掉龙脉之事,说来也奇怪,确实是自他毁去龙脉之后,这片土地再难称龙兴之地。
风水堪舆本就有别称寻龙点穴,爱好风水的,少有不爱听这种关于龙脉传说的。
不过一知半解的周一介只是直觉与龙脉之变有关,准备出门吃晚饭的他决定带着罗盘顺道去桥上走走看看,拍几张发到论坛上也许能引起一些有价值的讨论。
街边的路灯又亮了起来,他的脑海中回想着关于龙脉的传说。
相传当时为毁去龙脉,原本的旧城被水淹火烧,而新城又都建丁字街,便是借钉死龙脉之意。
卫星技术和遥感技术也确实促进了现代风水学的发展,甚至于从一房一舍的玄学解读拓展到城市规划当中,借助卫星图,他也确实发现龙城的街道均以丁字布局,一度也成为了这座城市成为北方堵城的原因。
这让他又想起最近的几个传闻,一是十年前那位极有魄力的市长推行的城市改造,为改善交通情况,将丁字街拆除变为十字街;二是于城市西北修建的龙形水库,三是于城市西南复建的古县城。
也许正是这些助推了龙气的复苏,再结合卫星图看,若以风水学讲,龙气定然沿河道自西北向东南而行,其中阻碍通行的,便是横亘水道之上那二十五座桥梁,相比于已经拆除的丁字街,桥梁更像是钉在龙脉之上的困龙钉。
那位新皇水淹火烤的是一座城,而如今困住的却是一汪水。
土与水,邹子提出的五行理论,后化为五德之说,动摇了君权神授的正统性,政权更迭不再是犯上,而是德不配位的流转。
故有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故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故有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
那个以龙城为龙兴之地,导致龙城旧城被水淹火烤的朝代正是以土为德,而上一个旧朝,以水为德。
其后这种封建特色浓厚的说法很少再被提起。
土与水,恰又是龙脉在这个世界的具象化。
有言九五至尊,是因尚存于世的龙脉,地九水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