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懵听着面前老人的絮絮叨叨,周一介心中不免有所猜疑。
根据经验判断,能与他产生接触,老者应该是人类,如果老者想害他,在他睡着时完全有充分的机会,所以老者大概率没有害他的心思,至少目前的他对老者还有价值。
他穿越前的记忆基本保留着,唯独最关键的那部分,他为什么会穿越过来的那段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刚才传来的痛感让周一介相信老人应该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那老人的话语中无疑又传递给他许多信息:
一是有和他一样的穿越者,但应该并没有很多,如果老者的言语属实,他二人便是唯二的;
二是这个世界是可以修行的,只是自己这段时间没有遇到像老人一样的修行者;
三是自己似乎是被某位存在有意的穿越而来,那位将自己穿越过来的意图就格外重要,老者应该能与“那位”联系,而且老者似乎也不知道那位的身份。
根据前世穿越文的经验,周一介觉得即便老者表达出了穿越者的身份,而且言语颇为可信,但基于自己目前了解到的信息就对老者全盘相信实在太过愚蠢,至少自己不知道对方的目的。
但就这几天的经验来看,他无疑是自己在这个修行并不随处可见的世界里踏入修行之路的宝贵机会,至少目前看来是唯一机会,一番衡量之后,他觉得自己可以较大程度的和老者坦诚相待。
“这位前辈,我也是莫名奇妙穿越到此地的,穿越之前的事已经记不得了,特别是您说的那位存在。”周一介坦诚相告。
“奇而怪哉。”老者似有办法判断眼前少年的话语真假,他知道眼前的少年并没有说谎。
术士不得长生,这是以这一法门踏入方外的宿命,仅以实力论,却并不比儒、僧、道三教之人差多少,至少在道则之内,便是降世的真仙,作为七阶术士的他与之交手亦能有来有回。
他没有窥伺道则之外世界的能力,但道则之外的存在投影到这方世界的力量与其本身是同比缩小的,因而在此方最强者,于道则之外也应最强。
老者有幸得遇释迦说法,这位佛门之祖的力量已是他生平仅见,但那位他以瞽者秘法偶然沟通到的存在,给他的感觉犹在释迦之上,而且祂也是唯一道出他穿越者身份的,到此接应眼前的少年便是那位存在与他达成的一项“交易”。
将少年培养到祂满意的程度,他就可以回到原本的世界,回到他发生意外之前的时刻,且让他避免意外的发生。
“转生”到此,即便又体悟一番生老病,但人生的挂念和白月光一样,总是先来者胜。
当他以历史本的想法去过的这一生,至少在他发生意外直至踏足方外之前,对此生的父母尽足了人子之道,对妻儿也留下了足称丰厚之产,除了再难以夫以父的身份与他们相认,然时时可前去远望,可谓并无甚大的遗憾。
但于前世,术士并不修甚断生绝死之道,又怎能无挂念。
他正于壮年离世,只是一个小病,胰腺炎,若及时就医当无大恙,却在他疏忽大意之下丧命,虽他未能亲眼得见,但想起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有尚在襁褓的孤女和与他相爱的妻子,无尽的遗憾终是难免。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同那位存在的“交易”。
言谈间,老者下意识将手搭在了少年的胳膊处。
感受到手臂突如其来的触感,少年猛地一惊,几乎是弹跳着起身。
察觉到少年的提心吊胆,虽还是那瘆人的笑容,老者也是忙笑道:
“倒是挺警觉,不要害怕,我若要害你有的是机会,我只是想探查一下你失忆的原因,你非方外之人,仅凭观气之法不好断定。”
因着观气之法,老者初入庙中便察觉出了少年的异状。
观气是术士一境的入门之法,天地玄妙,生生死灭,万物流形,全在气动,形似文,气似质,文可饰,而质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