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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波三折

冥跟着这些暗萤火虫又走了不久,有了它们帮忙在黑暗中点灯,冥连精神力都不大需要用了。

冥一边走着,一边东张西望,毕竟单纯依靠视觉所能获取的信息还是太少了。被他摘下当作眼罩的布条已经被他放进口袋里了,一直拿在手里也不是事。

越往前走,这条路反而越来越窄,关键是它还是斜着向下的。旁边就是万丈深渊,冥可不敢去看了,万一失足跌了下去,岂不又要死一次。

渐渐的这条路已然变成了山崖,或许它本来就是山崖。原本还能容纳冥一个人前行,现在他必须要侧身才能向前缓慢移动。

紧张的氛围一下就上来了,冥可不敢怠慢,他一下又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初极狭,才通人,行数十步,豁然开朗。过了这磡,越了这坎,总算安全了许多,至少不用担心会掉下去。刚过来那最后一段,冥是跳过来的,他嘿咻一声,脚一用力,蹬得一下跳起,然后平稳落地,再传来一声石子“咔咔”的声响,冥回头一看,原来是原先起跳的地方塌了下去,之后再也听不到半点声音。冥在心内暗自想到,还好他跑得快,哦不,是跳得快,危险总是慢我一拍。这前头虽不是什么桃花源,但对于冥来说却胜似桃花源。

冥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忽然他就隐隐约约听到了“叮叮咚咚”的清灵的流水声,他心中暗自一喜:“有水声,找到水源了。”

冥不由加快了脚步,他越往前走,声音就愈加清晰,冥的心情也愈加激动了起来。直到他转过一道小弯,他就看到了他所想的一切。

泉水从石缝中奔涌而出,汇聚成一条清澈的小溪,小溪再弯弯地流入一片小水池,四周生长着黑色的奇形怪状的树,周边的植被大多都是深黑色的,这是它们适宜环境的体现,没错这些植物生长是不需要阳光的,虽然违背了常理,但事实就算如此,魔力就是如此神奇。

溪水在许许多多暗萤火虫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清泉灵动夹杂着昆虫的鸣叫与奔流的溪水一同弹奏着自然的交响乐,空旷的山谷就是它们最好的舞台,这里的回声悠远流长,沁人心脾。一幅自然和谐的美景就呈现在眼前,相比童话中梦幻的森林,萤火与奇树为这里平添了一丝诡异,宁静中露出一丝奇幻,这里乃是黑暗的居所。

冥转头先是一愣,然后谨慎地走向这片狭小的树林,还有不少暗萤火虫在树林中蹿来蹿去,为冥寻路省下不少力。

林中杂草丛生,荆棘环绕,冥一一小心避开,慢慢走到小溪上游,再沿着小溪尽可能向源头靠近,那里的水最干净,暗含的风险也就越少。

这地方确实不大,没走一会儿冥就到了崖壁处,上面的泉水哗哗流落,在这里形成了一个迷你的小型瀑布,飞溅的水珠洒向四周,地面都被浸湿了。

冥在崖壁下用双手捧着,接下瀑布中流落的水,这个比小溪里的还干净,可以直接饮用。干净又卫生啊,兄弟们,干了!

清泉石上流,夜影寒风吹,依稀萤火灯,独饮飞瀑水。得来晓处好,难隐孤心悲,步旅蹒跚路,静听潺湲声。

冥饮过泉水,顿时神清气爽,仿佛疲劳都被消除了一般,他的内心也安定了许多。在困境之中还能喝一口生命之源,天下诸般美妙也不过如此了。

喝完了水,自然是要去找食物,不补充体力的话,冥指不定要被饿死。但是吃什么呢?总不能吃草吧,这里的植物基本都不结实,甚至连花也不开,在这种环境下它们想的都是怎么苟命,哪有多余的精力去繁殖。

只能说无光层的自然条件还是太恶劣了,能长出这么一片小林子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还奢求什么呢?不过终归还是有东西能吃的,冥心里已经想好了,于是他转身向身后的树林走去。

这里头依旧是黑得很,有点光也不能乱走,冥也不敢用火魔法来照明,万一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不过冥也不打算深入,只是借助暗萤火虫散发的微光来到最边缘,然后开始打量起这些树来。

这些树自然是暗影树的一种,毕竟能在无光层生长的植物屈指一数,它们最大的特点就是生长不需要光,不过峡谷里的养分还是太少了,相比地面上的暗影树群,它们就显得十分矮小,就像大人和小孩一样。不过还好,这些树也长了有些年头了,应该有个五、六米的样子,环境太黑实在不好分辨。

冥在树林边缘特意地挑了一棵树干粗壮的暗影树,然后他用暗元素凝聚成一把匕首,给树干猛地一插,划开一道口子,还好声音不大,四周也没有发生什么。

只见从树干被划开的口子里流出了什么东西,看仔细一点是液体,再仔细一点是黑色黏稠的液体。好家伙,还是黑色的,要是没点光,看都看不见。

冥在开口下用暗元素再凝聚一个碗形容器,用来接住流出的黑色液体。这下是黑里加黑,黑不溜秋,乌漆嘛黑,混在一起已经分不清是暗元素还是汁液了。

不是?这玩意儿能吃?好吧,这玩意儿还真能吃,准确来说是喝。等到那碗快要接满后,冥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味苦,黏稠,有点像喝烤焦后混水的面糊,总之就是很难喝。还好冥不挑食,好吧,也轮不到他挑食了。谁会喝这玩意儿啊,正常人喝了这玩意儿,怕不是要把昨天吃的饭菜都吐出来,妥妥的大自然无污染催吐剂,不过冥是吐不出来了,他压根没吃饭啊。

“暗影树汁,稠黑,味苦,无毒,富含大量营养物质,暗属性,可入药······”冥一边喝,一边暗自在内心想到,“苦吗?总觉得有点甜,像幻觉一样,也许,我真的累了。”

实话实说,这已经是冥所能找到的最安全、最简便的食物来源了,这种时候,味道口感什么的早就被冥抛之脑后了,他只在乎有没有。树汁?你有没有树汁?

这暗影树一不开花、二不结果,叶子也不长,养分自然都藏在树干里了,暗影树汁样子确实不好看,有点······像石油?石油?哪里有石油?没有石油就没有自由!啊呸!说错了。但是它不仅能吃,还能果腹和补充营养,甚至还能恢复暗元素,好家伙,人不可貌相啊,不对,是树汁不可貌相。

树树我啊,连芯都是黑的。小黑子,露出树汁了吧。

刀绞在我身上,痛在我心里,我的血啊,不是鲜红,而是黑暗,我的泪啊,在阴影中流露,在暗中悄然化作黑暗,夜幕终会降临,黑暗终会到来,我在黑暗的阴影里默默地······注视着你······

看得见的与看不见的,终归会化为虚无。

“你的路,还很长呢,早上好,冥。”一语惊醒梦中人,冥猛地睁开了眼,他在心里默念:“又是这个熟悉的声音。”只可惜,冥什么也想不起来。

冥又看了看四周,还是那么黑,昨天他“饱餐一顿”后就找了一个安全空旷的地方休息了一下,谁知身体过度疲劳让他实在抗不过困意,不知不觉中就闭眼睡着了,好在没有什么危险,安全度过睡眠期。

俗话说一觉睡到大天亮,现在是不是早上冥可不知道,在无光层中根本没有时间参照物,时间的概念早就模糊不清了。他大抵是做梦了,也不知道梦了什么。

虽然醒了,但是还不够清醒,拖延症可不是好习惯,得赶紧解决该死的起床气。拖着意识不清的身躯,冥慢慢走到了小溪旁边,他大抵是记得路的,记不清也没关系,用精神力感知一下就好了。溪水流动的声音还是十分明显的,方向对了,路自然就有了。

冥在溪水边蹲下,双手捧起一潭清水,再往脸上一洗,冰凉的溪水一触摸到皮肤,身体就感受到了刺激,顿时就清醒了不少,再反复洗上几次,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困意也随着水珠从脸上一起落下,消失不见了。

一觉醒来,冥还感觉有些口渴和饥饿,于是他又重复了“昨晚”的过程,先去瀑布接了几口水喝,再走到林子边缘一砍一接“吃”点树汁。

忙前忙后也费了不少时间,冥该离开这里了,只有继续前进到更深的、未知的地方才会有出去的机会,不然留在这里也只是等死罢了,或许死之前,他会先疯掉,黑暗中的精神折磨远超肉体折磨,人承受痛苦的能力是有限的,尤其是感知健全的人,冥也是如此。

冥在内心自言自语地说:“好好收拾,就走了吧。”不过他又转念一笑,颇有自嘲之意,迈步便远去了。是啊,空无一物,又收拾什么呢?来时一无所有,去时不拿一分,多余的东西都是徒增负担罢了。

暗萤火虫的亮光还不少,能支撑他走很远,少浪费点精神力自是有好处的。到底还是不幸,屋破偏逢落雨时,这漏下的雨也不可避免地滴到了冥身上。刚出林子不久,冥就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响,不同于流水奔涌之声、萤虫振翅之声、寒风呼啸之声、深渊回荡之声,更像是猎手奔跑捕食的声音。

冥静住了,“是什么东西?”他暗自所想,计算着各种的可能性,最坏的打算嘛······

忽然间,冥看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然后一只飞在半空中的暗萤火虫便不见了踪影,那黑影也随光的消失而不见了,与黑暗融为一体。

不过冥却在内心感慨:“好快!身手迅捷,以暗萤火虫为食,难道是······?”冥还未下定结论,他就感受到了一股气息,他内心又一惊:“魔力气息,三阶!不对,不止一只,有两只,究竟是不幸,还是不幸中的万幸呢?暗影猎蜥!”坏消息,对面群殴,完全打不过;好消息,对面不强,还是打不过,这横竖都是要死的节奏啊。

猜出敌人的身份后,冥眉头一皱,随后嘴角微微一笑,他已胜券在握,表面看似慌得一匹,内心实则稳如老狗。我冥还有一计,可助此战“大获全胜”。此计名为瞒天过海,由于冥的魔力内敛毫不外溢,所以那两只暗影猎蜥目前还没有发现冥,众所周知,不知道就是没有,在暗影猎蜥眼中根本没有冥这个人,那冥就是绝对安全的存在,只要悄悄远离它们的视线,不被发现,逃出生天,保住小命岂不是易如反掌。

更何况暗影猎蜥本身在黑暗森林中只能算中低层的生物,本身实力并不强,不然谁会跑来吃有毒的、肉少的、难吃的小虫子,但它恰好又是暗萤火虫的天敌,不怕暗萤火虫的毒素,有免费的自助餐,又何乐而不为呢?肉再小,也架不住量多啊,暗影猎蜥深知生存的艰难,好比有钱不捡,谁是傻子一样。

好在暗影猎蜥和它牛逼哄哄的亲戚——暗影蛇不一样,它俩的关系只能用穷屌丝和富二代来形容,那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断层了。暗影猎蜥视力不算好,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是只能分清个黑白,还得得力于暗元素的加持,嗅觉也是一塌糊涂,它们觅食主要依靠魔力气息的感知和舌头的味觉分辨,它们会时不时吐出长而分叉的舌头在外面上下摆动,再缩回口中,依靠灵敏的味觉分辨四周的环境和生物,依此来判断猎物的存在。

不过冥只是初来乍到,此时空气中含有冥气味的分子极少,暗影猎蜥自然也就无法知晓冥的存在。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它们的注意力几乎全放在捕食暗萤火虫上,哪还有时间去管冥。此乃天助我也,有得东风在,何愁不破军?

计划已经定下,只待将军下令执行。喏!

冥决心已定,成败在此一举,众将听令,随我突破重围!杀——!

嗯?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无所谓,陡然间冥已经开始行动了,他悄悄绕过这两只暗影猎蜥的视线,步伐比以往更加小心,几乎是无声的行走,如同幽灵一般神出鬼没。话说这俩玩意儿压根就看不见冥吧。冥的一身黑衣与环境相融合成为了天然的保护色,数量渐少的暗萤火虫让四周逐渐暗淡下来,为冥创造了更好的逃脱条件,不一会儿,冥便走远了。那俩只暗影猎蜥同预料一般完全没有发现冥的存在,浑然不知仍然沉浸在盛宴的美味之中。

切莫恋战,速速撤退!撤、撤、撤!

军师果真神机妙算,在下佩服。呵呵,区区黄口小儿,略施小计罢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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