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不知道,自此以后,她直到过世,都再也没有和父亲见上一面。
返过头来,再介绍一下我爷爷的死因。
在此,我不得不多啰嗦一句,客观地讲我爷爷是个正直且精明能干的小商人,也即类似于今天的小饭馆米粉店蛋糕店超市的老板。他的缺点,我奶奶前面已经讲过,包括我在内的许多人都认同。大家一致认为,但凡他有隔壁门店那个贾有德万分之一的狡诈和见风舵,也不至于被人算计和暗害!
事情的起因,十分简单。
那时,正值清末。英国用鸦片,轰开了清朝的大门。虎门销烟的林则徐,被朝廷流放到新疆去了。
一小撮认为外国的月亮比中国圆的人,更加变本加厉,崇洋媚外。整天扛着一支烟枪,躺在张三躺完李四躺,李四躺完王五赵六韩七赵八周九黄十……躺的床上,边吞云吐雾,边做着黄梁和千秋大梦。“今宵酒醒何处”,乐此不疲,不知多少楼台烟雨中,愁!愁!愁!
有需求,自然就有市场。
很快,专供人吸食鸦片的极乐馆烟云馆等等,就如雨后春笋一般,四处林立。
我的爷爷要人才有人才,要资产有资产。还生活习惯好,烟酒色财均不占。放在今天来看,绝对是少女少妇杀手一枚。
本来,人家吸食鸦片,用的是自己的钱,糟蹋的是自己的身体,无论从哪个角度和层面来看,八杆子都打不到他。但他不知为他偏偏在这方面少一根筋,大好的阳光道不走,偏要走不寻常路。
退一步讲,走这条路也可以。但万事过犹不及,不能走极端,弄得两败俱伤,水火不容。
可惜的是,这些不该犯的人生大忌,他都犯了,而且是彻头彻尾地犯了个遍。这样一来,当然就不存在如果有如果了。
结果,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后果:一个风黑月无的夜,他和辛苦经营了多年的店,一同从地球上永远消逝!
被他带人砸了的烟馆,伴随着送他去西方极乐世界的哀乐,在一阵又一阵欢快的鞭炮声中,再次隆重开业,宾客盈门。
“师父,请恕弟子无能无礼,不能再在您身边侍侯您了!”临行前,父亲走到师祖面前,将行李放下,庄严地行了三拜九叩大礼,“请师父放心,弟子此次外去求财,即便是讨米,也一定报效您的养育和教导之恩。按时寄钱回来,供奉师尊!”
“母亲大人,儿今要外出了,不能在您身边尽孝了!”拜完师祖后,父亲起身,来到奶奶身边,继续行三拜九叩大礼。
礼成后,父亲站起来,拉着奶奶的手,反复叮嘱。要奶奶无论如何,一定要替他厚待师尊。所需款项,由他去想办法筹集。并叮嘱她,不要担心他,保重好身体……
忙完之后,背起行囊,一步三回头地向山林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