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宏远一字一顿地说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说完，大手一挥，头也不回地背着手走了。

“我家老婆孩子还等着我能比武成功，获个岗位，好有钱买米买菜买东西回去。如今竟是一个这样的结果，我该怎么办呢？”

石昌辉一听，直觉得五雷轰顶。眼一黑，就失去了知觉，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四）

许久后，突然有什么在脸上游来游去，暖暖的。

定睛一看，发现自己躺在屋前的小溪边，浑身湿漉漉的。

原来是马宏远见他昏死了，怕有万一，引来晦气。要新聘用的两人，将他抬走。

两人将他抬到溪边，见他还未醒来。怕万一，说不清楚。人一丢，就溜之大吉。

“咩咩，咩咩咩！”一头母黑山羊正站在他的头顶上方的石头上，用舌头不停地舔他的脸。

“整个石家湾，没有一个人养山羊，这只羊哪里来的？”石昌辉脑海里，闪起无数疑问。

黑山羊见他醒来，不仅不走，反而走到他身边，和他亲热起来。

“天快黑了，牵着羊去找失主，不大现实了。”石昌辉心里盘算着。

“不如先把它牵到家里，暂时养起来。等明天天亮后，再去寻失主。”

“羊在我这里，主人若找过来，我马上让他牵走就是了。”

……

打定主意后，石昌辉赶着羊，硬着头皮往家里走去……

（五）

“东方不亮西方亮，既然当不了护林员，我们就去做其他的事情，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妻子得知他的消息后，顿了顿，长叹了一口气，柔声地安慰道，“我坚信你有能力和办法，让我们母子能过上好日子的！”

石昌辉听着，心头一热，不禁泪如雨下……

“哇！哇！哇！”儿子的哭声，打破了家的宁静。

石昌辉猛然想起，一家人已两顿没吃饭了。不想起还好，一想起来愈发觉得肚子饿了。咕噜咕噜地叫，怨气冲天。

家里，没一粒米了。

“借？大家都一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哪有隔夜粮？”

……

“夫君，你看，那头山羊的奶水在直往下滴！”突然，周氏好象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地大喊起来。

“奶滴到地上，完全浪费了。我看我们能不能接一点，给儿子充下饥？”她几次欲言又止，良久后，才小心翼翼地说。

“我知道你一向正直守信，‘廉者不饮盗泉之水’！”周氏接着说，“怪只怪我不争气，但凡我有一点奶水，也不至于让你如此做！”边说，边哄孩子，泪珠直往下掉……

“是我无能，你嫁到我家来，天天陪我吃苦，还没过上一天象样的日子！”石昌辉思忖良久，一声长叹后，重重地一拳打在自己大腿上，“也只能如此做了！”

“等找到主人后，我们直接告诉他。”他顿了顿，继续说，“这些羊奶，我们折成钱，先赊着。等日后赚到钱了，再连本带息送奉还。”

“可以！”周氏回应着，“这些羊奶，救了我们家儿子一条命，应当如此做！”

说做就做。

黑山羊通人性似的，站在屋中央，一动不动。

乳白色的奶汁，从鼓囊囊的乳房里争先恐后地直往外涌。没过多久，就接了一饭碗。

石昌辉端起羊奶，疾步向儿子走去。脸上，一片阳光。

（六）

好小子，长得真帅！

石昌辉还是第一次看到儿子，不由得仔细端详起来。只见他：

天庭饱满，地阔方圆，鼻梁高挺，一双龙眼炯炯有神，两道剑眉直插双鬓，一张卧龙嘴开合有度……不严自威，王者之相表露无遗。

越看，越有劲；越看，越有奔头。

“嗝！”儿子的一个长嗝，打断了石昌辉的遐想。

“儿子还有一些奶没有吃完，你吃了。你也辛苦一天了，一直米水未沾！”石昌辉爱怜地看着妻子，端起儿子未吃完的奶，心疼地喂向妻子……

“羊还在滴奶，你也接点吃。滴在地上，浪费了可惜！”周氏心疼地看向丈夫，轻言细语地劝道。

“好的！”石昌辉回应道，“夫人不说，我还不觉得饿。夫人一说，我还真饿了！”

边说，边笑着端起一碗羊奶就往嘴里倒。

一股鲜香的味道，瞬间溢满全身，分外甘甜……

“我送你一头山羊，给你儿子吃三个月的羊奶！尔后，得靠你自己了！”

是夜，石昌辉做了一个梦，梦见太白金星牵来一头黑山羊给他。话刚说完，就不见了。

他一惊，醒了过来，原来是南柯一梦。

黑山羊偎依在他身边，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