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木桶轻轻放下,木桶底部发出了一声沉闷回响,在这静谧的寒窑里显得格外清晰。随后,白茸解开衣襟,井水清澈而微凉,当白茸缓缓将双手浸入水中时,一股清新之气瞬间弥漫开来,驱散了周遭的寒意与疲惫。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让这份清凉直透心扉
她闭上眼睛,任由思绪随着水流飘远,仿佛置身于那片无垠的草原之上,微风拂面,霞光满天。
然而,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寒窑外的风声、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声以及窑内火堆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将白茸拉回了现实。她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在月光下投射出的影子在水中摇曳生姿,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和悲伤。
在寒窑的另一边,那两人照理应该已经躺下休息可是,烛火长明,白茸不知道两人有在说什么
元映渊带着几分沙哑,缓缓开口:“蕴弟,你可知道,我这一路逃亡,所见所闻,皆是人间疾苦。朝廷腐败,民不聊生,我们皇族,在朝中竟然尽数被高湛那贼杀害。我虽贵为天子,却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这种无力感,你能体会吗?”
元蕴紧握双拳,青筋暴起,他愤怒地嘶声:“我如何不知!我手中的剑,已无数次指向那些欺压百姓的恶徒,但终是治标不治本。这朝堂之上,奸佞当道,忠良受辱,肆意杀戮。我们若再不行动,只怕这大好河山,将毁于一旦!”
元映渊苦笑,眼中闪过一抹无奈:“是啊,若非被逼至绝境,谁又愿意走上这条‘不得不反’的路呢?但你看看这天下,还有多少百姓在受苦?还有多少冤魂在哭泣?我们不能坐视不管,更不能让这腐败的朝廷继续荼毒苍生。”
古窑之内,气氛凝重,呼吸之声若重石压心。元映渊目含复杂之色,说:“蕴弟,可忆否?我等幼时,于家内,嬉戏无忧,以为皇族之身,荣耀无匹。”
言毕,苦笑挂于嘴角:“然岁月流转,方悟皇族之身,并非尽是尊容。更多之时,犹似枷锁,困我等于权力之漩涡,难以自拔。”
元蕴闻言,神色也是凝重,回想所见许久,慨叹说:“兄所言极是。我亲眼目睹皇族子弟之不幸,或贬为庶民,流离失所;或囚于暗狱,饱受折磨;更有甚者,沦为权臣之棋子,生死不由己。”
言及此处,元蕴紧握双拳,愤慨难平:“覆巢之下无完卵。皇族本为天下守护,今却沦为要被赶尽杀绝。此等屈辱与无奈,何人能解?”
白茸还泡在浴桶中,她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忽然间,她感到周围是一片化不开的黑暗,唯余一抹淡淡的夜色与门外透进的微弱星光。白茸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一惊,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隔壁
她隐约间,似乎听到了几句低沉而决绝的话语:“怎样都是死,不如伐之。”这声音虽轻,却如同寒冰利刃,刺破了夜的寂静,也刺进了白茸的心房。
随着这句话的消散,窑内的温度仿佛骤降,白茸只觉木桶中的水变得冰冷刺骨,仿佛能穿透肌肤,直抵骨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难道,他们真的打算……”白茸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不敢再往下想。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坐视不管。于是,她强忍着寒冷与恐惧,迅速穿好衣服,准备离开柴房,去探个究竟。
在离开之前,她回头望了一眼那一桶摇曳不定的微弱星光,心中默默波澜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