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酒慢慢将银针抽出放好,直接走到嘉宁帝批阅奏折的地方,从旁边抽了一张纸,拿笔蘸墨,直接下笔就写。
嘉宁帝觉得自己舒服了一些,看过去,见少女皱着眉毛,笑道:“朕不过是晚了点日子将你接回来,就这般生气?小酒,以你的能耐,不至于受人所制。”
沈酒:“啊?不是,我是在想,我回来是继续用西临长乐公主的身份,还是用当年您义女的身份?”
“先用西临公主的,晟国有些乱,待安定一些了再说。”
说到这个,沈酒将药方递给刚进来的高公公,走到嘉宁帝的面前重新给他把脉,道:“我在西临听说了,西临皇帝说周王联合西临想要谋反,陛下,需要我跑一趟西南杀了他吗?”
暂时先不用。
嘉宁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是要慢些来。”
沈酒哦了一声,又问:“那我现在要做什么?就当一个侍弄花草的他国公主?”
嘉宁帝想了想,“广明堂中有不少学子,且一月后就是校考,你去那里玩玩?”
校考?
沈酒疑惑:“都考些什么?”
一旁的高公公:“学识,骑射,琴棋书画,比武,后面大多是广明堂中的学生自行挑战。”
“比武?”
高公公刚刚好像看到沈酒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又有些不确定。
嘉宁帝:“想打架?”
沈酒:“陛下,别的不说,论打架,我还没输过。”
说完又补了句:“放心,我不会给您丢脸的。”
一听这话,嘉宁帝一整个扶额叹息。
嘉宁帝:“你剑术不错,三年前,朕命人铸了一把剑,你应当喜欢。”
高公公去了大殿里的书架之后,将一柄蓝色的长剑拿了过来,沈酒接过来,拔出半截看了下,高公公想出声制止,毕竟这是在圣上面前,嘉宁帝瞥了一眼他,高公公只得低下头不再言语。
天青色的剑柄,银白剑身闪着银光,靠近剑柄处,刻了两个字,碧洗。
嘉宁帝:“碧洗,当年此剑将铸成时候,铸剑师不慎让其落入了碧水湖中,经水洗后铮亮无比,朕便让人刻了碧洗二字,是为剑名,碧有美玉之意,洗字意洗尽铅华返璞归真,朕择这二字,觉得这二字衬你。”
沈酒:“所以这剑是给我的吗?”
“给你备的。”
沈酒微笑:“多谢陛下。”
嘉宁帝:“回去准备准备,过两日,朕让人带你去广明堂。”
“是,在西临无聊,我给您做了个小东西。”沈酒从自己腰间挂着的荷包里拿出一个戒指,走到嘉宁帝身边,在他身侧跪坐着,道:“这是我做的暗器,里面藏了七根毒针,这毒是我亲自配的,除了我自己,没人能解。”
嘉宁帝看她给自己戴上,目光落在自己右手食指,道:“这雕工比从前倒是好了不少。”
闻言,沈酒脸上浮起了一点绯红,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我一直在学的,上次那是技艺不精。”
戒指上是一条飞翔的鹰,能看得出来做工精细。
出了大殿,薛让见她拿着剑出来,神情轻松,不禁有些疑惑,走过去,但是也没有问。
一直到出了宫门,回了礼部安排的住处,沈酒才看向他,如实道:“我不是西临沈家的人。”
薛让一愣。
沈酒:“我生在晟国,年幼被神医谷谷主捡回去,师父教我医术和武功,十一岁那年,师父病逝,我一介孤女,陛下救了我,我因此跟随在他身边,后来,他收我为义女,三年前,我为了寻药以西临沈家遗孤的身份进了西京,成了长乐公主。”
看着他震惊的眼神,沈酒继续陈述:“当年陛下中毒,解毒还差一味药引,就是血芝,我只为求药,当了三年的公主,除了知道你们的皇帝强迫了自己的侄女和皇后与宫中一个叫夜经的侍卫私通以外,别的我也不知道,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说完,她从腰间扯下一个浅绿色绣着浅色蝴蝶的荷包。
“这里面是回西京的盘缠,陛下已经下令,沿路不会有人阻拦你,你自己回去吧,我就不送了,送你回去,就当还了你一路护我。”说完,沈酒直视他的眼睛,道:“我早与你说过,你定会后悔。”
薛让接过她的荷包,摸了一下,只是没头没尾地问:“里面是什么?”
沈酒直接下了台阶,头也不回道:“我的一颗续魂丹。”
见此,薛让连忙跟上去,问:“不是说是盘缠吗?”
“是啊,续魂丹可遇不可求,一颗五千两,你要是不想回那个乌烟瘴气的薛家,这点钱也够你活这辈子了。”
说完,她补充:“如果你不乱花钱的话,勉勉强强是够的。”
薛让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回薛家?”
日光洒在台阶和广场上,两个人的影子并列在身后,一长一短。
沈酒:“我好歹被关在凤仪殿近两年,自然是清楚的,薛家的人时常进宫找皇后,动静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