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若敢拦我,我杀谁。”森冷的语气从刘域冥嘴里说出来,让门口侍卫不寒而栗,上头下的命令他们也不得不执行,正无措之际,刘域冥已经走出了宫门外。
走到了王府马车,就看到谢必安倚在马车旁,看刘域冥是没穿外衣出来的时候一脸疑惑,原本想问殿下呢,结果发现,刘域冥是抱着一个人出来的,谢必安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很简单,吴慈恩是王府里的人,她不可能抱着其他人出来而殿下不知踪迹,那她怀里的只能是殿下,这就上了个朝的功夫,究竟发生了什么。
刘域冥走过去,站在谢必安旁边,朝谢必安使了个眼神。谢必安接收到信息后点头,拉出凳子,帮刘域冥拉开帘子,让刘域冥抱着李承泽上去后,放下帘子驾着马车离开了皇宫。
马车上,刘域冥看着李承泽紧闭的眼睛,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湿衣服穿在身上并不好受,刘域冥想了想,管他的,生命要紧。闭上眼睛,将李承泽身上披着她的大衣和大氅掀开就去解李承泽的单衣。
李承泽睁开了眼睛,看向闭着眼的刘域冥,似是在疑惑她要干什么,结果她要解自己的单衣,如果解了,那他……刘域冥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不属于自己的手握住了。
“额,殿下,你的衣服,是湿的,到王府的时间太长,湿衣服穿在身上太久,会生病。车里有一套备用的衣服,你换上。”刘域冥闭着眼睛答到。
“我自己换就好。”李承泽出声。
刘域冥听完,默默调转了一个方向,睁开眼睛,她背着李承泽,耳边传来李承泽换衣服的声音。半天后,并没有听见李承泽的声音,她有些忍不住出声:“殿下,您换好了吗?”
回答她的是从马车外推过来的一套衣裳,她这才想起,自己身上也湿了。思虑了一会儿后也没转过身,就拿过那套衣服,就这样换了起来,等换完以后回头才发现,李承泽坐在旁边闭着眼休息。
刘域冥有些想笑,但也没笑出声,慢慢挪了过去,头搁在李承泽膝盖上,看向马车外,李承泽自然感受到了自己膝盖上传来的温度和若有若无的重量,但他没有睁眼,说实在的,现在整个王府里,能交心,说话的也就她这么一个而已。
他并不想将她拖进这无边的炼狱里来,他在思考,要不要把她派出去,离他越远越好。但又不能让她察觉,这姑娘,不是一般的聪明,他怕她察觉到了,就不走了。可是他又舍不得,万一她远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怎么办?纠结啊纠结。
马车内悄无声息,街上的喧闹打扰不到这一方天地,只剩下两个孤独的灵魂在渐渐靠拢。
“殿下,到了。”车外,谢必安的声音响起,刘域冥先起来了。率先出了马车,拍了拍谢必安的肩膀,谢必安轻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刘域冥就先进府了。
李承泽有些好奇,看了眼谢必安,谢必安耸了下肩表示也不知道她怎么了,谢必安跟着李承泽进了府里,就叫府医过来看李承泽。看完李承泽后府医就去开药去了,李承泽淡淡开口:“她去哪了。”
“她说,虽然退一步万事平安,但退一步越想越气,决定不退了,我的殿下生来不是受气的。”谢必安默了一会儿后原话复述。
李承泽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指悄悄攥紧了被角,从来没有人,没有人会替他出气,只会让他忍着,就算今天的事情捅到了庆帝面前,庆帝也只会装模作样的罚一下做这个事情的人,不可能会动太子,因为没有明确指向,就算是有明确指向,估计庆帝只会暗地里拍手叫好,太子终于开窍了的得意。根本不会在意今天,他另外一个儿子差点丢了性命的事情。
没人会给他撑腰,可是……怎么会有个蠢货,明知这事不可行,却还要偏向虎山行。如果这件事情做不好,那么……受罚甚至丢命的是她啊,看她这样子,根本没打算避着人,就是要让别人都知道,就是她吴慈恩干的,真……真是蠢。
“必安,你说,那姑娘,图什么呢。”李承泽声音有些惆怅。
“吴姑娘,自然是希望殿下好。”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得配合好她,可不能让她这番心意,打了水漂。必安,把药停了吧。”李承泽淡淡道。
“殿下……”
“把药停了。”
“是。”
刘域冥消失的第三天,李承泽收到一个纸条,上面扭七扭八的几个字让李承泽辨认了许久,再仔细观看才知道写了什么,四个字:游戏开始。李承泽顿了一下,这得给她找个老师了,这字,比鬼画符还鬼画符。
将纸条烧毁,没有什么表情的就叫谢必安进来,将王府的布防重新进行调整,做完这一系列后,李承泽又重新瘫回了椅子上,他突然想试试蹲在椅子上的感觉,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干了,蹲着确实感觉挺舒服。
此后的两个月,李承泽称病不出,刘域冥也没有回来。庆帝倒是问了一两句,然后不痛不痒派个太医来探望了一番就没声了,淑贵妃那里,并没有什么动静,但李承泽这两个月来倒是听到了不少好听的事情。
太子的大宫女无端暴毙,太子寝宫每隔七天都会出现一个溺死的侍卫或者宫女,太子怀疑是李承泽干的,也会派人过来夜访王府,但不知怎么的,都没超过院中的池子一步,就被射杀干净,每一次夜探的代价就是太子寝宫又多了几个人死,搞得太子寝宫的人每天都人心惶惶。
就连庆帝都被惊动了,派了侯公公过来询问,大概什么时候可以结束,李承泽回答,他的病还没好,病什么时候好了,就什么时候结束。
庆帝那边也派人去抓刘域冥,李承泽有点慌,但刘域冥给了他两个字:别怕。李承泽就知道她活着,但不知道踪迹,也只能等她自己回来,李承泽不知道的是,刘域冥在她那个世界里最擅长的就是侦查和反侦查,若是她不想露出踪迹,谁又能抓得到。
李承泽无奈摇头,这姑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也每隔七天都会收到一个木雕棋子,就像是棋盘上的棋子,不过是人的模样,全是白棋。而黑棋只有一个。
这场游戏,直到太子登门探病才结束,又过了一个月事情平息后,刘域冥才重新出现在府里。刘域冥看着正窝在椅子里看书的李承泽就想吓吓他,结果走过去还没到一米,李承泽就开口了说话了:“你任性了。”
“你比我任性。”
李承泽没搭话,他知道她指的什么,指的是他真的把药停了的事情。可他不后悔,虽然以后这副身体会很弱,再也习不了武。
“殿下……”刘域冥走过去蹲在李承泽前面,仰头看他。
“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无妨,慈恩不会牵连到殿下,这次算他们走运,殿下没有出意外,若哪天你真的出了意外,我粉身碎骨也要让整座皇宫,给你陪葬。说到做到。”刘域冥认真的看着他说道。
李承泽将书放下,看向一脸认真的女孩,他相信,若是他真的出了意外,她肯定会去做这件事情,可是,为什么,他在世人的眼中并不是那么好,连他的母亲对他都没有那么多的偏爱,为什么……
“殿下,就算前路是炼狱,我……也愿与殿下同行。”
李承泽觉得,透过这姑娘的眼睛,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敲着他的心房,一下一下,震撼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