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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水猴子

十三、水人家说婚姻如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贾平凹以此为线索,写成了长篇小说《废都》。

其实,不单止人,鱼也是这么想的。

围住黄狮矶的矮围子如期洞穿,东西各一个倒口。外湖的鱼儿便蜂湧而入,它们垂涎的是垸子里丰富的饵料,成片成片绿油油的和菜、苏丹草、黑麦草。

那些植物种着本来是用来喂鱼的,割完一茬又长一茬。每天割下一定面积的青饲料给鱼儿投喂,兜一圈回来,前面的就又长成了。

现在倒好,大堤溃口,不用再麻烦人力去收割和投喂了。

内湖的鱼儿群聚而出,是因为内湖鱼儿密度太大。大堤缺口时就总有不少鱼儿出逃。也许它们是向往着更为广阔的天地,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鱼儿到底怎么想,对岛上的这一家子,真的一点都不重要。大人们忙大人的,孩子们过孩子们的。新民、长春早习以为常,该工作的工作,该读书的读书。

再有几天就放暑假了。

“放假了又能怎样?还不是要帮着家里干活。菜地淹了,每天饭桌上的菜,都得去湖里找回来。”佩珍一如既往的静:“‘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专读圣贤书。’”

这可有些夸张了,也有点冤枉、委屈了她。窗外好玩的事情怎能不听不看呢?不仅要看,还真的几乎没有什么事是可以逃过她的眼睛的。至于辛苦的、琐碎的、脏的,总之一切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就装着没看到。“我要看书了。”读书是最好的掩护。

小春、再春则变着法子玩,玩他个不亦乐乎。

菜园子土坎上的桑葚树,已经长得有碗口粗。现在,树头早泡水里了,树上挂满了青色的、红色的、紫色的桑葚。

聪明的小鸟会挑红得发紫的桑果啄食,但洪水一来,小鸟都不知躲到哪里不见了。它们不是飞到对面的岸上去了吧?也是的,除了那颗桑葚,几乎再没有别的什么可吃。小鸟要冒着飞越那么远水面的风险,就为了那么一点点吃食,是有些划不来。

这样,桑果就不得不在树上老去,老到汁液将果实撑满得晶莹剔透。如果不是晓春和再春他们兄弟,桑果的这一辈子可白来了。

他俩把船划到树下,踹一脚树干,红得发紫的桑果就噼里啪啦地掉下来。船上的、水面的,捡起来就直接往嘴里塞。

轮番脚踢之后,掉下来的桑果越来越少。他们就把船划开来,再加速,让船头撞击树干。一直折腾得树皮破了,人累了,肚子撑了才罢休。此时的小哥俩,嘴唇和双手都被桑果的汁液染成了红紫色

吃饱了,兄弟俩开始捕鱼。一群群的翘白刁子,在房前屋后游来游去。它们是在搜寻着食物吧,却有点像示威似的。

垸子的堤围己经缺口了,但洪水却一点停止上涨的意思都没有。一年中,总有那么几天、十几天,洪水会涨到将矮围子的一圈大堤全部淹没于水下,又将桂爹的屋基攻陷了才罢休。

分场的猪舍建在较低处,房子已经没顶。大肉猪早已转移,当然,也有部分转移到了人的肚子里去了。

但分场部的楼房却安然无恙。

据说那地基是找人计算过的:如果洪水要淹到分场部的屋基,那泞湖垸的大堤也过顶了;泞湖垸的大堤要过顶,洪水也就分流了;分流后洪水自然就退了下去。

“这就是读书的好处,谁叫自己读的书少呢?”每当看到自家的房子泡在水里,全家人都转移到阁楼上去住的时候,桂爹就会想起那句“知识就是力量”的话来。

分场部的地基只比自家的高几尺。早知是这样,当年就应该再填高一些。好多事情都是没有“早知”的,但这件事可以有,如果读的书够多的话。

晚春和再春各据一船。那种船是专门用来放丝网子捕鱼的小渔船,场部少说也有几十艘。作业的时候,两人操作一艘。现在闲着,都系在那里。

他们将绳子打上三个活套,垂到两船之间约十米宽的浅水中。鱼群游过来穿过绳套时,小兄弟便同时出力拉。

这样的捕鱼方法,比原始社会用的还要原始。甚至连原始人也不会用这么笨的方法吧?反正不可能有记载,也还没有化石证据。如果要证实有还是没有,恐怕只能是穿越过去了。

你还别说,兄弟俩忙了一个下午,还真的逮到四条翘白刁子,怕有一斤多一条嘞。

其实,看到鱼穿过绳套,再扯动绳子,鱼早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有一个这样的说法:一般动物的体型越小,它的心跳频率就越快,而对速度的感知和心跳频率又密切相关。在苍蝇的眼中,捕捉它的人手,就好像我们看功夫片或体育节目中的慢镜重放。所以,只有那些小说中武功极高的人,才可用筷子夹苍蝇,普通人“拍乌蝇”都全靠偷袭。

据说心跳的速度还和寿命有关。乌龟和大笨象的心跳都很慢,故而寿命都很长。当然,这和前面的话题无关。

鱼的心跳快,所以徒手捕鱼本就是件不容易的事情,靠绳套就更难了。

那翘白刁子是怎么抓到的呢?可能的情况是:鱼群一起移动,绳套收紧时它没有留意;或是慌不择路直接钻进绳眼里了。关健的原因只有一个:鱼大多!

翘白刁子是渔民的通俗叫法,它的学名叫白鱼。渔民平时也有称其为哭脸巴的,因为它的嘴高高翘起,像人在哭时的模样。

冬元的解释也有道理。她说:“这几条鱼一直在哭鼻子,也没有看路,就被绳子套住了。要不怎么就没有抓到别的鱼呢?”

白鱼肉质鲜嫩,但极多丝刺,渔民们并不待见。

丝刺是指鱼的肌间刺。特别是这种一斤多重的白鱼,只算得是鱼苗。这种鱼可长到二十多斤一条,那时可就不一样了。鱼刺和人的骨头一样,总数是一定的。鱼长大,骨头也变粗,二十多斤的大白鱼,就没有丝刺子的烦恼了。

鲜白鱼油焖或香煎都一流,有海水鱼马鲛的胶质感。小兄弟在为他们的收获兴奋不已,不能冷了他们的热情,这小刁子鱼就煎来吃吧。煎透了丝刺子一咬就断,省却细嚼慢挑的麻烦。

半个月不到,洪水缓缓褪去,矮围子的土堤全部露了出来。分场就不失时机地在两处倒口同时建起栏栅和渔梁。

可小岛出露的面积现在还只有那么一巴掌大,整个分场的人日夜聚在那里。人和人离远了,就会想到要聚到一处;但真正居住在一起了,最想做的恐怕是尽快分散离开。特别是那些讲究私密又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年轻人。

夏夜,他们三三两两地划船到堤埂上去乘凉。有的下水游泳;有的将城里亲人寄来的珍稀食品拿出来,摆放到垫在黄泥地面的报纸上,招呼最要好的朋友解馋。

长春放暑假了,他也来凑热闹。但他可不是来玩,他是来找自己和弟妹们的学费来了。

那时,高中、初中、小学生的学费每年都是统一的,高中每个学年两元五角,初中两元,小学生一元五角。长春自己读高中,佩珍已经升初中,晓春还读他的小学,再春也要报名读书了。

学费是不贵,加起来十块钱还有得找。但要是加上文具、书包等,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如果还想在新学年添一、两件像样的衣服,开支就更大了。

好在现在的政策有点细微的变化。渔民出售一点点收成,不必再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的。当然,也不能大张旗鼓。

长春带着再春。还有猎狗小黄,两条印有“中粮”大字的厚麻袋,改装过可装三节2号干电池的手电筒。工具简单而实用。

知青们集中在北面的大堤上。长春从稍靠西北的大头矶方向停船上岸。

现在是捡脚鱼的最好季节。好天气的夏夜,脚鱼也大都会出来乘凉。但捡脚鱼最忌的是人多嘈杂,一听到人声,早潜下水逃了去。长春故意避开知青,是怕他们又一大群要跟着去凑热闹。

电筒光射向前面几十米远处不停搜索。小黄走在兄弟俩前面十多米,这是最佳的距离配置。一旦发现脚鱼,不用主人招呼,猎狗会迅速冲上去将脚鱼翻转过来。其实,好多时候是猎狗先看到脚鱼的。它也在一直盯着电筒的光斑,脚鱼脊背的反光有时不会太明显。狗的视力不止比人强多少倍,而且,它又走在前面。

在大堤上搜寻了约二十分钟。电筒光照过去,突然,前面反射回来四支绿光。像小手电筒一样闪闪发亮,又像镶嵌在暗夜里的四颗发光宝石。

小黄狂吠着冲上前去,约摸距绿色小手电亮光十米远突然止步。强大的惯性冲力使其后半身竖立起来,直接滚落到堤下边的湖水中。叫声也由大声的吠叫变成尖锐的哀嚎。

何其勇猛的小黄,陪着主人走南闯北,大场面也经历过不少。就算是发怒的公牛,野生的扬子鳄,也敢冲上去与之缠斗。曾有一次,仅凭一己之力打败几十条围攻它的公犬。不但毫无惧色,而且越战越勇。对手不是被它咬得鲜血淋漓,就是因为惧怕落荒而逃。什么时候见过它如此狼狈和恐惧的模样?

长春对面前发生的一幕既迷惑又惊奇。他抬高电筒照向绿光处,绿色反光也随电筒光柱照向夜空。反光处站立着两只大约半个人高的黑色东西。

长春手中的麻袋滑落地下。他一手将再春捞过来压在自己身后,一边喃喃自语地说:“谁家的牛到晚上还没有牵回去?”与其说他在给自己壮胆,不如说他在安慰年幼的弟弟。

他一手拿电筒照射着两个黑影,一手夹着再春一步步往后退去。

手电是照在两只动物的头上,象小电筒绿光的是对方眼睛的反光。电筒在长春自己手中晃动,反射回来的绿光也在不断地上下跳动。两只家伙也是双脚站立在大堤上。现在受强光照射,也许有些恼火吧,还伸出爪子向前追了几步。

长春退了有一段距离,反身拉着再春飞跑起来,一直跑到知青纳凉的地方。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告诉知青们说:“大堤上有两个怪物,小牛崽子那么大。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水猴子。”

知青们群情激昂,摩拳擦掌想看看水猴子为何方神圣。也有胆小的试图出言阻止。特别是那些女知青,就有意无意地往人堆中间挤。

这可是表现男子汉勇敢气概的最佳机会。当然也不排除有人纯粹是被好奇心驱使。总之,知青们很快就统一了意见:选两位男知青陪全体女知青留在原地,再春也和他们在一起;其余十多个男知青迅速在就近的栏栅上拆下竹竿、木棍武装起来,在长春的带领下去抓水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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