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人念道:
“文休足下,消息平安,甚善甚善。岂意脱别三十余年而无相见之缘乎!诗人比一日之别于岁月,岂况悠悠历累纪之年者哉!自与子别,若没而复浮,若绝而复连者数矣。而今而后,居升平之京师,攀附于飞龙之圣主。侪辈略尽,幸得老与足下并为遗种之叟,而相去数千里。加有蹇之隔,时闻消息于风声,托旧情于思想,眇眇异处,与异世无以异也……”
诸葛诞听着之乎者也,有点头晕,便神游天外了起来,心下想着,王老头不该写着下面的内容嘛:
大汉朝啊,自打桓帝、灵帝以后啊,黄巾军就起来了,整个天下打得乱成一锅粥了,多亏了我们太祖曹操,这才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我们当今陛下啊,那是德才兼备的人物,受个禅让,那也是天意如此。可是你说说那诸葛亮,还自比管仲、乐毅,反而逆天而行。我们大魏国马上就要带百万大军来了,蜀国这点兵,还是赶紧降了吧。兴许还能给他封个侯爵,国泰民安,他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等到诸葛诞回过神来,那年轻人还没念完了呢。
送吴所献致名马貂,得因无嫌,道初开通,展叙旧情,以达声问。久阔情慉,非夫笔墨所能写陈,亦想足下同其志念。今者亲生男女,凡有几人,年并几何。仆连失一男一女。今有二男,大男名肃,年二十九岁,生于会稽;小儿裁岁余。临书怆恨,有怀缅然。
诸葛诞又心下好奇,听说王朗有个大女儿在王肃五岁时被送到青山庵出家为尼,不知是否是此女早亡呢……
文帝又听了一遍王朗的书信,笑着朗声说道:
“好,司空这文写的好啊,居然是第一个完成的!不提让他君臣来降,拉拉家常也挺好!”
诸葛诞正愁劝降信怎么写呢,一听拉家常也行,心下就乐了起来,那我就也拉拉家常,忆苦思甜吧……
王朗微微鞠了一躬,由他那老迈的身体做出这动作,看着就像是点头一样,他颤巍巍的说道:
“陛下谬赞,臣与许文休有深交,这信老臣已经打了两天的腹稿,臣是前日才听蜀中来的商人说起了文休的近况,咦,听说他现在已经被拜为伪蜀司徒了。”
说罢,他的脸上露出了为老友惋惜的表情。
文帝叹道:
“唉,天下板荡,音信断绝呀,司空居然要把马貂都送出去了!这马貂不能让司空出,孤便替你出了吧!”
“那老臣就谢过陛下了。”
诸葛诞心道,哪啊,许靖那老头七十多岁,在前年就死了,你们消息严重滞后呀,听说他在蜀国当了大官,喜爱人才,奖励提拔后辈,品评清谈不倦,堂兄诸葛亮还向他下拜过!呵呸,呸呸,我怎么能表扬清谈,清谈误国啊……
这时,司徒华歆放下了手中笔,开口道:
“老臣也与许文休交厚,不想他居然去了蜀中!那老臣稍后也给他写一封吧!”
文帝道:
“善!有劳司徒了!”
文帝又看向陈群说道:
“长文,孤听闻这许文休曾经以兄长之礼侍奉令尊呢。”
正在和司马懿在座位上交流的陈群,一听文帝和自己说话,赶忙起身说道:
“回陛下,确有其事呢!”
“那卿也给他写一封!”
“唯!”
浮云卷霭,明月流光,时间不觉间就来到了亥时,文帝已经搜集了四五十封书信了。
“孤明日便派人分别送入吴蜀!”
他也不再难为剩下的人了,便开口免了剩下人的苦思冥想。
诸葛诞刚刚也交上了一份给堂兄诸葛亮的书信。
文帝也只是念了王朗那份,其他人的书信直接收了起来。
身旁的许仪悄悄过来问诸葛诞道:
“公休,你写给谁的?”
“我写给堂兄的,我看你也写了,你给谁写的?”
“我哪认识吴蜀的大臣呀,哈哈,我写的我要去蜀国抢个媳妇,让蜀国的大臣们都小心点,看好了家中的女孩子,别被我抢了来!”
你居然是这样的许仪……
诸葛诞无奈的笑着摇头道:
“可是你已经娶媳妇啦,哈哈,这样不怕回家弟妹收拾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