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敢,你现在就加派人手到茶肆酒楼,把消息传出去,再有言此事者,通通抓来,送去矿上挖矿一月!再暗暗查访这谣言的源头!”
县尉王敢上前犹豫说道:“诺!可是大人我们的人手不足呀,可否再临时招募些厮役?”
“你只管去招募,需要多少粮食布帛,事后再管功曹支取。”
王敢点头退了出去。
诸葛诞又吩咐主管盗贼的县丞陈东道:
“你这两天夜间也安排几队人巡视,见有可疑的都要拿住。”
陈东心道,大人你想的可真美,厮役们就拿这点薪俸,还要他们夜里公干,这贱役如果这么辛苦,不是逼人撂挑子吗……
他试探的问道:“夜间辛苦,大人可否给巡夜的差役们额外米粮补助?”
诸葛诞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
“给、给给,你也事后找功曹领取,本官自会截留一部分朝廷的税粮应对此次危机!”
等厅内只剩下了县丞邓艾、黄兴,书佐高瑾后,诸葛诞又与众人讨论了下荥阳的民生问题,最后决定派邓艾带着几个厮役,去考察荥阳的农田灌溉情况,打算让百姓农闲的时候疏浚一下河道。
邓艾也领命而去。
今天唯一让诸葛诞放松的消息是,派往洛阳的信使于昨日晚间回到了荥阳,今天早晨来上值时带来了夏侯玄的回信。
夏侯玄在信中描述了他去太学听课的事情,又说马钧如何普通,只是学识尚可,没有什么特别的,他只是和马钧聊了几句家常便离开了。他又讲了他们兄妹这几日如何,又问了诸葛诞在荥阳如何。
诸葛诞在几案上给他回了一封信,直接把马钧擅长机械制造的事情告诉了他,又说了机械于国计民生的好处,让他务必重视此人,可以先督促他改进笨重的织机。之后又写上了剥树皮的烦心事,他告诉夏侯玄,今夜他打算自己去捉剥皮贼。
在洛阳临别前未直接说明马钧的才能,诸葛诞只是想看看夏侯玄是否有识人之明,写完了信的他心里想着,也许你夏侯玄没像我一样看见他在地上画图吧,这样想来,也不能说你不行呢……
回信又交给了县中的一个厮役,诸葛诞是小有家私的,而且他并不害怕没有钱花,这充当信使的厮役,除了每月能在衙门中领到一份薪俸外,诸葛诞还额外承诺每月私人多给他一份,让他好好送信。后世用熟了通信设备的诸葛诞,怎么忍的了不能聊天的日子。
安排好诸多事宜后的诸葛诞,长吁一口气,垮垮地箕踞坐在了衙门的几案后,他心里那个悔恨啊。
哎,我不该冒头的,要是等着历史上正常的升迁,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了,这显然是背了前任荥阳令的大锅呀!哎呀,荥阳什么时候才能安定啊!这事件要多久才能平息下去呢?官方谣也辟了,还要演戏令百姓排斥谣言,可是这件事根本没法从根本上消除呢,政治措施和吏治这些根本的措施都没用呀,求仙、求长生的朴素愿望那是能挡得住的么,千百年来的人们都在不停的幻想呀……
诸葛诞又想到了后世野火燎原般扼之不绝的传销组织,他们天天组织退休的老人们上课买假保健品,诸葛诞一阵牙疼。
哼,造谣获益也是传统文化呀,世上哪有这么多名贵药材给十几亿人吃呢,就是百万人也供应不上啊,这些直播卖药的真是能骗多少骗多少,每天用红包勾着老人们听课,有一个上当的就够抵消好多天的人工和红包的开支了,他们不能在正规平台上销售,只是一锤子买卖,或许有人会被锤上好多次,不过那些造谣者还算有良心,只骗钱不要命,哎,都是利用百姓们想活的长长久久的愿望呢,可是大魏传的谣,是会要命的呀,树皮吃了轻则半身不遂,重则舍弃肉身了……
不知不觉间诸葛诞就趴在案上睡着了,他的秘书、主簿汪荃见他睡着了,微微轻叹一声,大人还是个孩子呀,怎么顶得住这么大压力……
他上前轻脚轻手的为诸葛诞披上了毯子。
日光无落照,树影正中围。
洛阳的夏侯玄此时也放下了经卷,正躺下准备和衣小憩片刻,她的小妹夏侯樱却偷摸地进了他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