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顿了下,想到了曹休。
这些人中本来还有曹休的,两年前三路伐吴唯一大胜的他正在镇守扬州当着扬州牧呢。
他又接着问道:
“还有那年轻人姓甚名谁,孤怎么不记得他。”
夏侯尚先开口了:
“那年轻人是琅琊诸葛诞!”
文帝恍然,“哦,便是他啊”
司马懿突然想到一件趣事,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去年你就这样,当时天气很冷,人家韩宣韩景然,办事出了差错,要授杖于庭前,行刑的人没让他裸体受罚,只是叫他提前褪下内裤,而把外裤缠在了腰间,都绑好了,你一来问这是谁啊,哈,被忘记的居然也是个尚书郎呢……
曹真先开口了,“陛下,我以为可行,可不要为朝廷再放任出一个檀石槐呀”
夏侯尚附议,司马懿也附议。
这鲜卑人檀石槐,在桓灵二帝时称霸漠北,东西一万两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是寇掠汉朝边境的一把好手。
曹丕笑着说道:
“孤亦是如此想的,但朝堂上人多耳杂,此事必不能泄露,恐为轲比能所知。”
然后六个人都吹捧了一下文帝足智多谋、智慧超群之类的话。
夏侯尚却是在心底想,哼,又来了,又来了,你就是喜欢这种吹嘘的感觉!你还没做皇帝时,跟人家邓展将军喝酒,喝高兴了非要用甘蔗比剑,你屡屡获胜,十分得意,但你写了篇《典论自述》,轻描淡写地记下了这件事,看似谦虚还记下自己的弱点,但那个语言描写细致的啊,哈,恨不得所有的得意都让大家知道……
曹丕开心地听了挚友们的恭维,便又提议道:
“季重之后都督河北,伯仁牧荆州,难在聚首,不如现在我等便去九华台畅饮一番!”
文帝此番也是为了弥合吴质与曹真、朱铄的关系。
于是七人便去了陵云台,美女舞蹈,乐师奏乐,觥筹交错,无不尽欢。
今日吴质被曹真、朱铄劝酒劝的比较多,说是赔罪,实是报仇。但陛下在,吴质又不好发作。
最后陵云台回荡起了几个人的歌声,嗓音或粗豪,或细腻,却都是不羁与追忆。
那是曹丕年轻时写的诗歌。
是一首对鲍照、李白都产生过巨大的影响,开了长短句的先河的诗歌。
今日乐,不可忘,乐未央。为乐常苦迟,岁月逝,忽若飞。何为自苦,使我心悲。
今日乐,不可忘……
下午下值后,诸葛诞又去找了夏侯玄,正巧邓飏在,司马师也在,而且他还带了他弟弟司马昭一起过来。
众人玩耍一番后,约定等到后日休沐时,众人再相约骑马出游。
诸葛诞回到家中,又叫来了大牛。
“从今天开始哦,你就多与我说琅琊话,懂吗?”
大牛点头,“好的,公子!”
大牛也没有问为什么,他想,少爷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啊,我照着做就好了……
诸葛诞怕哪天见到父母,父母不说洛阳正音,所以现在就要开始练习琅琊话了,大牛这个陪伴他朝夕长大的小伙伴一定能完成任务。
他自忖道,我真是大聪明,才来半个月,洛阳正音说的十分不错了……
饭后,洗漱罢,他又高兴地从竹箱中取出了一卷《左氏春秋》来看。
这是今天去夏侯玄的书房时,发现他在读的书,作为好朋友,自己怎么可以落于人后呢,所以他今天也要读。
我还是要弄清楚原主的师承关系呀,不过也不打紧,等到五经博士选出,我就能知道是哪五经了,或者我干脆考考大牛,看看他是否知道,或者上街随便去考考哪个像士子的家伙……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诸葛诞才静下了心观看这《左氏春秋》的第一卷。
这本书讲的是春秋时期,自鲁隐公元年到鲁悼公十四年间春秋霸主更替的故事,有许多当时社会文化的重要资料,这本书还开创了编年体史学的革命。
一直看到了快到子时才睡下。
吹灭读书灯,一身都是月。
清辉照在他身上,他已经不那么想家了,毕竟他已经是无根飘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