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他又接着说道:
“我们家乡是冀州北部山区的村庄,我等均为山中猎户,从建安初就去应征入伍了。后来我们带着其中的一老一小去驻地附近居住,多方查访,终于发现了那屠村的将军。”
“那将军在一次附近的市集中被我那同村的孩童认了出来,我等最后后才知道是那是振威将军的族侄。他带了十余人做下这等事,振威将军竟不知。”
“之后我等去振威将军将军那里状告,吴质那斯居然还在偏袒族侄,并不承认他做下此等事,这事情便压了下去。想那族侄做下此等事,也是见他振威将军胡作非为又放纵子弟,才有样学样,甚至做出了更恶劣的事。”
“唉,我等是恨他为将一方,却昏聩不公,所以等待了降近一年,等到了他最近要进京面圣时,才一路尾随而来,伺机为民除去此寮,也为我等自家报仇。”
诸葛诞此时问了一个白痴问题,“那你等为何不在路上袭杀他?你等为何不去杀他族侄呢?”
“那族侄,我等出来时已然把他杀掉了,之后一路逃亡,尾随吴质那斯带亲卫归洛阳,到了洛阳后,亲卫最少最松懈时,我等才下手的。”
“那你是如何逃脱的,为何兵丁抓人只说是逃了二人?”
“应是我武艺强些,身法快,见已经死了四个兄弟,事不可为,大家才逃的,当人很混乱,估计被他们数错了吧。”
诸葛诞沉吟良久。
应该是吴质已经知晓了族侄被害,故意在洛阳卖出破绽,来个瓮中捉鳖……
但他没把这个想法告诉眼前这汉子,怕他因为愚蠢而又要寻短见了。
我想起来了,吴质就是那个文帝在和曹植争士子之位时,被马车偷偷运进府,给文帝出主意的人啊。文帝在曹操出征时,不如曹植出口成章,吴质教他大哭,文帝四友,一个连宗室都敢侮辱的家伙……
吴质一向喜欢结交权贵,从不跟乡里百姓往来,在家乡名声不佳。做官后,又倚仗曹氏父子权势,作威作福,引起人们的反感。公元二三零年夏,吴质病故,被谥为“丑侯”。
吴质的儿子吴应一再上书申辩,为父叫冤,直到吴质死后二十四年才改谥为“威侯”。
他在明帝曹睿时上书中伤了陈群,也算是司马家上位出过力的,所以司马家在高贵乡公时候才帮他改了谥号。
诸葛诞对大牛开口道:
“大牛,给他松绑,拿套衣裳让他换上,再让他清洗下伤口,上点药,这几日便让他住在这里。”
“是,公子。”
诸葛诞又问了那汉子姓甚名谁,还温言安慰他要苟且偷生下去,以后才有机会报仇。
之后诸葛诞匆匆去了尚书台,等到下值后又赶到了聚闲楼赴邓飏的邀请。
城西的金市依旧如昨日般繁华,一点没受到昨日下午刺杀案的影响。
洛阳烟火繁,又闻市井喧。
马车跑在砖石路上,一阵摇晃,诸葛诞见车外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也定好了今天多听少说的计划。
聚仙楼是一个二层的木制建筑,后面还有院落,诸葛诞报上了邓飏的姓名后,被掌柜的邀到了后院一曲折隐蔽的廊亭中。
后院布局雅致,山石廊亭一应俱全,店家还引来了一汪活水在院中间,荷花还未到盛放的时节,但看到满池正在生长的绿色荷叶在微风吹中摇摆,如伞盖般遮蔽在水上,诸葛诞不自觉便心情大好。
邓飏真是选了一个好地方。
“公休你可来迟了哦。”
刚进门便被一其貌不扬的汉子调笑。
但见座中已有十人,俱是冠带少年郎,诸葛诞现在只认得夏侯玄。
诸葛诞拱了拱手,便朗生笑道:
“抱歉诸位,刚下值,来晚了!”
众人各有反应,不在此处赘言。
这帮人不用上班的么,夏侯玄我是知道的,还没有出仕,别人嘛……
唉?那不是昨日太学草丛中高卧的少年郎吗,他怎也在此处,想是昨日诓我,真是个顽皮的孩子……
诸葛诞被夏侯玄招呼坐于他身侧的几案,那其貌不扬的男子坐于另一侧。
他见人来齐了,便和他身旁的夏侯玄耳语了几句。
之后他坐着以手拄地,身体后仰,开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