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明没去,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来到王尽松的办公室,张思明见到了田状状。
田状状穿着宽松的灰色上衣,一条看上去挺随性的牛仔裤,瘦瘦高高,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没特意打理过的胡子,穿着打扮像极了收发室的大爷。
不过这倒也符合田状状的思想,他曾说搞电影的人要清贫一点好,要始终站在人群中。
“思明你来了,坐吧。”
田状状笑道:“我刚刚和你王老师在商量着让你转到导演系,毕竟相比起演员,导演才更适合你。而且我这个导演系系主任、研究生导师,如今已经不再拍电影了,我现在更乐意去教人如何拍电影。”
王尽松也是附和道:“是啊,田老他只有在上课的时候,眼睛才是亮的。他在人群,又不在人群,在思想上,他总独行。”
“别这么说,给学生们讲讲马丁·斯科塞斯,讲讲库斯图里卡,莪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就是看思明这孩子不错,够聪慧,是一个做导演的好材料,不想看着他木秀于林,所以想着替他保驾护航。”
“我曾经说过,电影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拍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是当下很多年轻人没有我当年的那种魄力,他们不敢出错,不敢去拍自己想要的类型和故事,生怕一个不小心挂科,甚至于影响自己找工作。”
“说不好听点,在他们眼里,前途,金钱,地位,什么都重要,唯独热爱,是最不重要的。”
“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小孩了。”
田状状很是感慨,这话说得很悲哀,但这帮本该是小孩的孩子,却被这个时代拉扯,逼着长大。
“不过,那是我之前的想法,直到看到了你——张思明,我觉得未来的电影市场或许还有救。”
“田老折煞我了。”
“不用谦虚,在这个商业片逐渐大行其道的年代,你能写出并拍出《推拿》那样的作品,足以见得你分得清群体与自我的差别,才会让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
王尽松在一旁感慨道:“是的,田老当年就是这样想的,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思明,我问你,教书、监制、表演、导演等跟电影有关的工种中,你猜我最喜欢哪一个?”
“教书。”
张思明回答的毫不犹豫。
“不,是导演。”
田状状有些不爽道:“现在全世界都好像在搞电影,在中国,好像谁都能拍。大街上砸死10个人,9个都是导演。拍电影就跟吃火锅似的,太随意了。”
带着一点点忿忿不平,田状状恳切道:“电影本身有它的语言,不是把人放到大屏幕上就是电影。如果我拍电影,我还会把自己调整得更疯狂一点。”
“那未来就要麻烦田老您多多指导了。”
张思明躬身行了一个拜师礼。
田状状呵呵一笑:“还叫什么田老,要叫老师。”
“是,老师。”
“呵呵,这声‘老师’也不是白叫的,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能帮到的我都会帮,也希望你在导演这条路上越走越好。”
张思明有被感动到,教书育人,这才是树人精神。
最最关键的是,他以后不再是单枪匹马的单打独斗了,是有后台有背景的人,根正苗红,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情,再无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