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父亲病笃,儿当侍疾于榻前,慰其父心。此孝道之所在,亦亲情之深厚也。
李斯年没有多想,匆忙去找杜威教授请假。
然后他也顾不得在米国这里的诸多事务,在布雷迪的帮助下购买了白星公司最新一班邮轮的船票,匆匆踏上了返回华国的旅程。
心急如焚的李斯年真恨不得能坐上梦中的那种能一次性载客几百人的飞机,一天之内就跨越几千公里的距离飞回家里。
可是无奈,虽然他惦记着父亲的病情,一路之上忧心忡忡,但是路还是得一步一步走。
此时,邮轮已经开过了巴拿马运河,驶出了加勒比海,在浩瀚的太平洋上面行驶着。
李斯年所乘坐的这艘船的船东“白星公司”,就是运营了着名的“泰坦尼克号”邮轮的那家公司。
而他所乘坐的这艘船“奥林匹克号”,亦是“泰坦尼克号”的姐妹舰。它先于泰坦尼克号建造,但是在外观与装饰上与泰坦尼克号几乎是一模一样。
“奥林匹克号”载客量超过2700人,是此时最为豪华的邮轮之一,也代表了此时邮轮制造业的最高水平。
布雷迪不愧是急公好义之人,听闻李父病重,好友忙着归乡,给李斯年买的是二等舱的海景房,房间有窗户可以透气,而且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可以欣赏到无敌的海景。
可惜同船的华国人都是留学生群体,属于“穷酸书生”一类的,经济拮据,都住在下面的三等舱,只有他一个人住在二等舱,再加上同室的是一个他所讨厌的倭国人,因此旅途上寂寞无聊的很。
但是李斯年也不会像方鸿渐那样,放弃二等舱的舒适环境,跑去挤三等舱,他只是偶尔烦闷之时下去找同船的华国人消遣一番。
李斯年离开的很匆忙,只来得及将自己在贝尔福特那里买的“仙股”交给布雷迪帮忙操作,希望待自己归来之时,他能圆自己一个发财梦。
《乱世佳人》第一部分的出版也才和艾米敲定,后面的内容他还没有写完,出版工作也没来得及商量。
早晨八点多钟,冲洗过的三等舱甲板湿意未干,但已坐立满了人,法国人、德国人、犹太人、印度人、安南人,不用说还有华国人。
海风里早含着燥热,胖人身体给炎风吹干了,蒙上一层汗结的盐霜,仿佛刚在巴勒斯坦的死海里洗过澡。毕竟是清晨,人的兴致还没给太阳晒萎,烘懒,说话做事都很起劲。
那几个新派到安南或华国租界当警察的法国人,正围了那年轻善撒娇的犹太女人在调情。
俾斯麦曾说过,法国公使大使的特点,就是一句外国话不会讲;这几位警察并不懂德文,居然传情达意,引得犹太女人咯咯地笑,比他们的外交官强多了。这女人的漂亮丈夫,在旁顾而乐之,因为他几天来,香烟、啤酒、柠檬水沾光了不少。
加勒比海已过,不怕热极引火,所以等一会甲板上零星果皮、纸片、瓶塞之外,香烟头定又遍处皆是。
照例每年夏天都会有一批华国留学生从国外学成回国。这艘船上也有十来个人。大多数是职业尚无着落的青年,赶在暑假初回华国,可以从容找事。那些不愁没事的学生,要到秋凉才慢慢地肯动身回国。
这些归国学子天涯相遇,一见如故,谈起外患内乱的祖国,都恨不得立刻就回去为它服务。船走得这样慢,大家一片乡心,正愁无处寄托,不知哪里忽来了两副麻将牌。
麻将当然是国技,又听说在米国风行;打牌不但有故乡风味,并且适合世界潮流。妙得很,人数可凑成两桌而有余,所以除掉吃饭睡觉以外,他们成天赌钱消遣。